這是一個很普通平凡的早上,我正在廚房裏為我和葉子齊小朋友做早餐,因為葉萱上夜班,早上八點才會到家,所以,我跟她兒子的早餐都是由我來負責。
葉子齊剛刷完他那還沒來得及換過的牙齒,門鈴便響了起來。
“阿姨,有人來了。”他瞪大眼睛站在門邊征詢著我的意見,因為跟他說過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不能亂開門,所以,這一點他一直記得很好。
得到我的許可,他便開門去了,我將剛煎好的荷包蛋裝進盤子裏麵以後,才跟了過去。
來人是一個衣著華麗,看上去高貴而又典雅的女人,不,按年齡,我應該叫她阿姨。她正親切地握著葉子齊的手問他:“你媽媽在嗎?”
“請問你是……”如果不是她穿得很好,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上門來拐帶小孩的。
她抬起頭來自上而下地打量我之後,才說:“我來找葉萱。”
作為一個登門拜訪的人,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卻反倒讓我這個主人覺得不安。好在這兩年見過的人也不少了,我很快冷靜下來,說:“葉萱快下班了,她應該馬上就會回來。您可以先進來坐會兒。”
“那就打擾了。”她出於禮貌的一笑,然後走了進來。
我去給她倒茶,回過頭來的時候,她正親切地對著葉子齊問這問那。
比如說:你今年幾歲了?在上學了嗎?叫什麼名字?
不過認生的子齊並未回答過她任何的問題,隻是那麼惶恐地望著她。換成是誰也想不通,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幹什麼的,雖然她看上去笑得很親切,可從她的衣著,以及舉止行為看來,完全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連我都對這個女人來這裏的目的充滿疑問,又更何況隻有三歲的葉子齊呢?
三年前我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即將生產的葉萱,她一個人挺著肚子趕去醫院的路上,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照顧的人,我看著她孤伶伶的又那麼不容易,就忍不住搭了一把手,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搭,把我身上僅有的錢都搭進去了。
葉萱出院的時候,我全身上下隻剩下八百塊錢,天知道那一刻我多想罵人啊!可是,看著還在繈褓中的孩子,以及極度需要人照顧的她,我始終沒好開口讓她還我的錢,甚至還留下來,同她一起住在她租的那間房子裏麵。
靠著那八百塊錢我們就過了一個月,當然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一個產婦、一個嬰兒、還有一個我……我幾乎是每天都在吃泡麵,吃得直想吐。可是看著她們兩母子,竟然還就這麼忍了過來。葉萱出院第二天我就去找了工作,之後發工資時我抱著萱萱都快哭了,畢竟那一個月對於我們來說,熬得太不容易了。
至於她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我從來沒有問過她,當然也知道她不會說。她是個挺開朗的人,至少在我麵前的時候,可是她卻從來不會跟我談論她過去的任何一點事情。
所以現在,看著葉子齊,我都覺得這孩子有我一半功勞,畢竟也算是我將她養大的。近來我一直都很後悔,既然他沒有爸爸,我又代替了他爸爸的位置照顧了他們母子倆,當時怎麼沒有給他冠我的姓?
每次提到這個葉萱就跟我說謝謝,雖然早就已經苦過來了。可是我,肖洛洛,是陪她一起共過患難的人,事實上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我那時候真蠢,如果她是一個騙子的話,我這虧不就吃得大了?但有些時候又不得不承認,也是那時候的蠢,成就了這段緣分,也是因為這樣,明明是一個人來這邊,卻沒有機會品嚐到孤單的滋味。
在我跟葉子齊都對這個不速之客報有疑問的時候,剛剛下班的葉萱回來了。我這才發現,因為這個不速之客,我已經快錯過了出門去上班的時間。
我回到房間飛快地換衣服,聽到那個女人問葉萱,“你就讓孩子住在這種地方?”
這話讓我不痛快了!
這個兩室兩廳的房子,經得住日曬雨淋,有哪裏不好?
葉萱並沒有接受她的審問,直截了當地道,“我想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這時候,葉子齊正在餐廳前吃我幫他做的早餐,對於剛剛這個一直拉著他不許他去吃飯的奶奶,他似乎很有意見,小眉毛皺得那個緊。
在葉萱問完了這個我們都想問的問題之後,一張支票遞到了她麵前,“我知道幾年你過得很辛苦,這是給你的補償,子齊這個孩子,到底是我們家的,我希望你可以讓我把他帶回去。”
輕描淡寫的語氣,彰顯著她那可笑的高貴。
葉萱氣得將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程夫人,很抱歉,我不賣孩子。所以,請您立馬帶著你的錢,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