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媽媽在這裏。”葉萱摟著子齊，溫柔的安慰他。
程夫人見狀，再也無法淡定地走過去，不知道她是想搶回自己的孫子，還是想對葉萱做點什麼，可還沒等靠近葉萱，便被高大的程亦軒攔住了。此時此刻，他冰冷的目光中已經沒了猶豫，他望著自己的母親，無比嚴肅地說：“三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如果你想我再死一次的話，大可以來阻攔我。”
“亦軒。”沒想到自己小兒子口中會說出這樣的話，強勢的程夫人，怔在了原地。
見到程亦軒領著葉萱，抱著孩子出門，程老爺子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憤怒，硬生生地被氣倒了。
老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九十歲的人，能活幾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又遭此劫難，生命已是危在旦夕。
從醫生來了之後，程佑南便一直靜默在走廊上，我在他旁邊，跟他說話，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慰他，他卻隻是說：“我沒事。”
再怎麼我也認識了他這麼多年，眼下的他，怎麼可能會是沒事的樣子？
程夫人走了過來，突然就跪在了我跟程佑南麵前。
“媽。”我們都愣住了，程佑南趕緊地將她拉起來，她卻不肯起身，隻是望著程佑南，哀求道：“佑南，媽知道，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的決心，但是，現在亦軒已經這樣了，你是他的哥哥，總不能也像他一樣任性。從小到大，爺爺疼你寵你，什麼沒給你？現在他都活到這把年齡了，能活幾天我們都不知道，隻能期望他多活一天算一天是不是？你知道他疼立曦，這輩子他最遺憾的就是他的小女兒，既然立曦喜歡洛洛，你為何就不能成全他們呢？”
“媽。”程佑南嚴肅地打斷了母親的話，麵對母親的哀求他雖然於心不忍，但要讓他跟我分開，卻也比登天還難。
七年，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這是多麼寶貴卻又漫長的日子？終於等到了這時候，他怎麼能夠放棄？
見說不動程佑南，程夫人將目標轉向了我，“洛洛，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你也有親人，如果你真的愛你身邊這個男人，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希望他變成一個傷害自己親人的人對不對？”
我望著她，麵對這個一直驕傲卻選擇下跪哀求的女人，心中湧出深深的內疚。
我握緊雙手，無奈地說：“可是，我不想離開他。”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不想再一次辜負這個男人。他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怎麼還可以又一次傷他的心？
即便是以愛的名義，做出傷害他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會原諒自己。
這時，醫生打開門走了出來，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將程佑南叫了進去。
鬆開我手的那一刻，他望著我，說了一句：“等我。”
似乎是害怕他進去之後，他的母親會對我說什麼，改變我的想法。那個眼神，直到今日我也沒能忘記，那麼深情卻又充滿無奈的一眼。
他進去之後，走廊上就隻剩下我跟程夫人兩個人，就像他所擔心的那樣，程夫人並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她轉過身，望著走廊的窗戶外麵，陽光下那些姹紫嫣紅的花。
她背對著我，說：“愛情啊，就跟那些花一樣，開得再美再漂亮，也終究有凋零的時候。凋零了之後，維護著兩個人之間的，也就隻剩下親情而已……你現在以為你多愛他，等再過了十年你就會發現愛情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激情過後，一切都會歸於平淡。那麼，又何必要為了這一時的激情，傷害這麼多重要的人？也許你跟他真的很相愛，但是愛情並不會讓你成為他妻子最好的人選。所以，無論如何，我希望你想清楚，就算是可憐可憐佑南的爺爺好不容易活到這把年紀，讓他別抱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好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認真思量之後卻發現我給不了讓她滿意的答案，固執地說：“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如果他的爺爺離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破壞他孫子這一輩子的幸福，那麼我想，這才是他最該覺得遺憾的事情。”
此刻此刻，我唯一的想法是，不想讓程佑南失望。
程夫人轉過身來望著我，無奈地笑了一下，繼續遊說著我：“他的目的，並不是要破壞你跟佑南的幸福，而是因為立曦你懂嗎？我想你應該知道立曦的事情，更何況你跟立曦也有在一起過，你應該是愛過他的。立曦這個孩子，他跟佑南不一樣：佑南這些年，有過很多女人，就算他離開了你，他也會找別人，可是立曦他隻要認準了一件事情便會一直死心眼下去……他的外公一直很疼他，把他虧欠了自己女兒的，都試圖彌補到立曦身上，這麼多年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那孩子受一點委屈，更何況他對你也很好，為什麼你就不幹脆選擇他讓大家都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