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鄰村的老中醫那裏要穿過很長的一段莊稼地。路的兩旁不時的浮現出很多的墳墓。有的是新墳,有的是舊墳。它們一座座地在月光中似乎時隱時現,讓人感覺十分害怕。
以前我爸騎自己車,載我經過這個路段的時候,我都時常怕得趴在單車頭部,惹得我爸大怒,免不得要罵我幾句膽小鬼。
而這時的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不知過了多久,才到了鄰村。
月亮更加蒼白,很多人都已經睡了。就是村裏麵的小路也沒有人走動,不時聽到百姓院子裏麵的狗叫聲。
到了老中醫的家裏,我媽去敲了門。但我們心裏都沒有底,因為這麼晚,會不會老中醫也不開門給我們?
但是過了一會兒,門還是開了。
老中醫披著衣裳出來問:“你們.你們咋這麼晚來這裏啊?”
然後他明顯看到我爸對不勁,驚呼:“喲!你們這位傷得不輕啊,快快,快進來。”
然後我媽和我更加賣力把我爸攙扶進去。
老中醫慌忙收拾了一張床,讓我爸過去躺下。他看我爸臉上有血。
嘴裏不住“嘖嘖”的歎息:“咋回事,傷成這樣?”
我爸也沒有回答。我媽隻輕聲應道:“鄰裏之間吵架了。”我媽顯示是沒有把實情說出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啊。
老中醫說:“唉,咋下手這麼重。”說著馬上把輸液架子搬了過來。又轉身到裏麵,配了一些藥水。提著輸液瓶出來,掛在架子上,把輸液針插進了我爸的手腕上。然後又進醫房拿了一些醫水。用藥綿沾了沾往我爸臉上塗。
我媽滿是歉意地說:“老中醫,真是麻煩你了,這個點還弄得你沒法睡覺。”
老中醫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我年紀也大了,讓我睡得早,我也睡不著。前幾天還有兩家人,為了點宅基地的事,打起架來,也是到我這裏輸水輸到後半夜,唉,現在的人啊就是衝動。”
我坐在老中醫的凳子上,慢慢地感到困意來襲,迷迷糊糊的。
老中醫看到了我,說:“啊,你們這麼小的娃,還跟過來跟你們一塊受罪?”
我爸媽都無言,不知如何應答。
老中醫說:“小娃,累了吧,你到屋裏去,我屋裏有張床,你先睡。”
我媽說:“沒有關係,他不累的。”
其實是我是累的,但我媽媽可能覺得我們已經夠麻煩老中醫的了,再讓我去睡人家的床,實在不好意思。
老中醫直接走過來,把我抱起來說:“我看這娃是累了,沒有關係,我屋裏有兩張床呢?你睡一張不礙事。”
我躺在老中醫的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我也不知道我爸媽睡了沒有,老中醫後來睡了沒有。
反正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們都已經醒了。而且我爺爺奶奶居在也在這裏。
我也不清楚,他們兩位老人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反正是他們也過來了。
我奶奶眼睛紅紅的。我爺爺一邊歎息,一邊在屋子裏麵踱著步。
我奶奶還在床頭對我爸嘮叨著:“你娃子,得罪誰不好,你去得罪老骨頭,老骨頭是幾十年的老流氓了。他跟他那一幫人,在咱村裏誰敢招惹?你去得罪他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