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不無擔心的問:“我姐怎麼了?”
那位學姐,為難地沉吟一下,然後跟我說:“跟你說了,你可別難過啊,你不能哭。”
我說:“到底怎麼啦?”
那位學姐說:“你姐,她。她輟學了,她已經把書包和凳子都搬走了。”
我頭腦“嗡”一下,一片空白。
隻模糊聽到那位學姐又說:“你姐怕你知道之後,心裏難過,所以讓我幫她把錢和文具盒給你。你不要哭,你現在快去打飯去吧。”
我接過錢和文具盒,我並沒有去打飯,也沒有謝過這位學姐,而是轉頭往校園外麵跑去。
食堂周圍有很多來來去去的學生,都被我這一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為我讓路。
我衝到校園外麵,看到外麵的路上空空的沒有人,看來我姐已經走遠了。
我心裏越想越難過。於是一咬牙,朝著路上跑去。我跑得很快,耳邊的風呼呼直響。
穿過這條大路,再越過一條公路,再跑十多裏就是我們村了。
這條路我還算熟悉,這半年來周周都走過。我飛奔在這條路上。去追我姐。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我一邊跑,一邊無比自責。都因為讓我有學上,隻能犧牲我姐上學的機會。我是個如些邪惡的人。我還錯怪我姐,我還在吃飯的時候,批評她罰站的事情,我還去刺痛她心靈痛處。我真是站著說話不要腰疼。她這一星期來承受的壓力有多大,而我卻不能體諒。我越想越自責。難過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越是自責,腿上的力道就越大,跑得就越快。
以前走完這條大路,需要二十幾分鍾,而現我不一會兒就跑到了盡頭,穿過了公路。我接著往前跑。
前麵的路仍然不見我姐的影子。不知道她已經走到了哪裏了。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經走回到家裏了。我這樣追著她是不是不夠明智。我是不是要追到家裏才追上她。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追上她。
追上她又怎麼著了?我能把她再拉回學校嗎?我能賺錢供她讀書嗎?我能說服我爸嗎?我不能。那我追上她又能做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追。
一陣狂追之後是疲憊的突然襲擊。我剛才開跑的時候,是因為一鼓作氣,還沒有覺得太累,可是跑到後麵越跑越累,腿無比酸痛,肩膀也開始痛起來,上氣不接下氣。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連最裏層的衣服也被汗弄濕了。
我狂喘著氣,邁起步子好像也越來越艱難起來。隻剩一股要追上我姐的信念在推動著我繼續跑。
我又跑了幾裏地,才慢慢看到遠方我姐的身影。
我遠遠看到她還是穿著她那件花格子棉襖。身著背著書包,書包裏應該放著自己的書本和生活用品。左手提著被子,右手提著自己的凳子。看起來東西也挺重的,自己走起來很不方便,所以走得也不是很快。
我終於看到我姐的身影了,心裏頓時一陣激動,同時感到無比的心酸。腳下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我快步又跑了幾十步離我姐更離了一些。我就大聲喊了一姐:“姐!姐!”
我姐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她停下了腳步,轉頭往我這邊看。
我看到她確實是聽到了我的叫喊,心裏又是激動又是難過。又喊了一聲“姐!”
喊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又出來了,眼淚一旦出來,腳上力道就又弱了一些。
我姐停住了腳步,儼然已經發現了我。
我也停下來,說了一聲:“姐!對不起!”對不起的話一旦出口,眼淚就如同江水一般,瞬間決堤。眼淚連同鼻涕就一下流出來了。“對不起!”我這一說,就哭得更加厲害,“嗷嗷”哭泣得不能再前進半步。
我姐站在那裏喊道:“你怎麼跟過來了?你不用在教室做作業了?”
我站起那裏一邊哭,一邊吸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竟然真是輟學了。都怪我!”言畢哭得更加傷心。
我姐轉身又提著東西往我這邊走。我看好她跚著過來,樣子很淒涼也很孤單,內裏更加難過。
我姐走過來說:“你哭什麼哭?跟你沒有關係。”
我哭道:“有關係,我們家隻能供一個,你為了讓我讀,隻能自己輟學。”
看我哭的這麼難過,我姐的眼眶也紅了,她說:“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啊,這幾天我也想清楚了,如果我們兩個都讀書,那肯定是一個也讀不成功,如果我不讀了,你或許還可以讀成功。咱爸媽是沒有什麼本事,他們也太累了。我要是不讀書了,還跟可以打工,和爸媽一塊賺錢供你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