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沒有宵禁,花街上一片燈火通明,鶯歌燕語,進去的人不少,出來的人也不少,不同的是進去的時候都是衣冠堂堂,出來時多半是左擁右抱,站都站不穩。
“來,給爺滿上!”一個喝得站都站不住的年輕男子被人扶著出來了。
“四掃,”另外那個也好不到哪兒去,強撐著不讓扶,他喝的舌頭都大了,口齒不清道,“門日再續,啊,續!”
半老徐娘的老&鴇站在門口滿臉堆笑的送客,對三個人裏唯一比較清醒的男子道:“陳公子,要奴家找人幫忙送他們上車嗎?”
陳晉喝的也不少,不過比起那兩個,他要好的多,便擺手道:“不必了。”
他是趁著今日盂蘭節,偷偷帶兩人出來見識見識的,誰知道兩個人喝起來就沒節製了。因為是偷著出來的,他們把車放在了旁邊的街上,還好帶著幾個隨從,不然他還真頭疼怎麼把他們弄回去。再被人看到他們被妓院的人扶上車,就真不好說了。
幾人剛走出花街,在路口準備分手的時候,那兩個還在拉拉扯扯,大聲喧嘩,陳晉拉住其中一個,道:“阿然,走了,不早了。”
“你別管我。”叫阿然的年輕公子被他拉住反而更加不耐煩,掙脫開就跌跌撞撞的往路中間走。忽然一隊人馬呼嘯而過,若不是侍從及時拉住他,恐怕他就要血濺馬蹄之下了。
陳晉被嚇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對那公子道:“你可別鬧騰了。”心裏更是後悔帶他出來。
那一隊人馬看起來是東郊大營的,怎麼會突然進城的?陳晉有些納悶,忽然覺得這大半夜的路上竟然還有不少人。
旁邊有幾個看熱鬧的人,一人道:“聽說了嗎,禦街那邊封了附近幾條街,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另一人道:“這會兒還有官兵進城,看來出了大事。”
“聽說葫蘆街那邊出事了,我剛從那邊回來,那地上的血,到處都是,還有被燒得不成樣子的焦屍。”
陳晉在旁聽著他們說的,有些反胃,這盂蘭節怎麼還出了事兒?
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有些眼熟,立刻揮手道:“洵表弟!”見對方沒聽見繼續往前走,他連忙把看起來要吐的阿然交給隨從,自己追連忙了過去,拉住那人。
被拉住的人是關洵,他不動聲色抖開了陳晉的手,往旁邊挪了兩步,道:“陳主事。”
陳晉看著關洵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太好了,指著那邊扶著車輪吐得昏天黑地的人道:“遇到你正好,阿然在那邊,勞煩你帶他回家吧。”
關洵往那邊瞥了一眼,道:“我回去找人。”
“不用那麼麻煩,你們坐我的馬車回去。”陳晉道,“我騎馬就行。”
“嗯。”
見關洵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陳晉鬆了口氣,道:“多謝了,改天請你吃飯。”說完趕緊讓人把車收拾一下,把阿然弄進去,生怕關洵會反悔一樣,連忙帶著人騎馬走了。
關洵並未坐進車裏,而是坐在外麵和車夫並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