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一連發出一大串問號,夏長風有些怔忡。她的命運是他謀劃的嗎?一開始不是的,他是她無意間的滄海遺珠,他一開始並不知道。
輾轉得知時,他已成了伯逸的新寵。
此時告不告訴他身世已經不俱任何意義了,而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性與親情,他就相信藥物可以讓人乖乖聽話。
當然,如果沒有他的暗中扶助,蓮香想要坐上淩肖幫主的寶座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暗中為她搬走了多少絆腳石,鏟除了多少障礙物,為她鋪了多少路。
嚴格算起來,他也不是為了她,所以,他一點都不希望她知道。
他們是父子的事,他從沒打算讓她知道。卻沒想到世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得知彼此的身份。
“夏長風,我恨你。”短短六個字,似杜鵑泣血,讓聞者心碎。蓮香也似捧心的西子吐出一口血,再度暈了過去。
這下子夏長風真有些急了,對北洋大雄怒吼道:“還不快去看看她?”
縱然萬般不願,北洋大雄還是不得不聽他的命令,上前查看了下蓮香的情況。抬起頭來,冷漠地吐出兩個字:“死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夏長風不肯相信,表情扭曲得可怕。
行醫幾十年北洋大雄自然不會連這最簡單的判斷都出現了錯誤,於是,他又重述了一遍。
已經成了殺人不眨眼魔頭的夏長風居然神情十分激動:“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才吃了解藥嗎?怎麼會死的?不,不可能。北洋大雄,你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
“我沒有。藥是以前就製作好的,我告訴過你,這藥的副作用很大。你非要給她吃,我也沒辦法。”他是什麼意思?
是說他害死她的嗎?
不,這怎麼可能呢?
醫生已經宣判過他不能生育了,所以,他才想留一條血脈。盡管她做了變性手術,身體已經不再完整,也沒辦法替他傳宗接代。
但他已經得到了夏洛琳,得到了長生不老藥。他們可以一起活很久很久,現在醫學已經這麼發達了,再下去隻會更先進。
到時候也許她就能替他生一下孫子來玩玩呢?
不,她不能死,不能死。
夏長風雙目噴火,幾欲將北洋大雄燒成灰燼:“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救她,必須救活她。否則,你今生休想再見到奈良。”
撂下狠話,麵色冷凝如霜。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北洋大雄大聲嚷嚷,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
北洋大雄突然給了一個提議:“說不定她的血可以救她。”
夏長風雙眼一亮,對,對,對,他手上還有夏洛琳這麼個稀世珍寶。她的血的修複能力那麼強,一定可以救活蓮香的,一定可以。
拉起夏洛琳的手臂,用力往她傷口上擠。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淋漓往下滴,端木景瑞幾乎要克製不住衝上去,一旁的流白悄悄拉住了他。
端木景瑞本就是極其冷靜睿智的一個人,他不是不知道攻心為上的道理。隻是,他好怕,好怕自己不能救她。
就像夢裏一樣,他眼睜睜看著她的車墜落懸崖。
那個夢太真實了,每每醒來他總是一頭冷汗。他就是被那個人夢牽引著去了夏家參加她的歡迎宴會,看到了長大後與小時候判若兩人的她。
嚴格來講,是那個夢帶領他找到了夏洛琳。他幾乎沒有任何抗拒就由心隨性愛上了她,總覺得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氣牽引著。
直到現在各種不可思議的場景出現,或許大自然真的醞藏了某種神秘的力量。是人類目前無法理解,且給不出任何解釋的力量。
端木景瑞強迫自己鎮定,從他剛毅的輪廓上看不出任何波動來。可若仔細看,會發現他的下頜繃得太緊,形成了一把尖利的刀。
隨時會出鞘,將敵人斬殺於馬下。
此時此刻的夏長風心情有些煩亂,急急拖著夏洛琳往蓮香躺著的方向走去,連腳步都因緊張而踉蹌卻不忘警告:“不要過來,你們誰敢動一下試試,我要了她的命。”
在他的威脅下,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蓮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夏長風隻能一手挾持夏洛琳,一邊境彎下身子去將蓮香的身體翻過來。
如果在平時或是沒有挾持一個人質的情況下,要完成這樣的動作很容易。
可偏偏他現在腹背受敵,稍不留神,可能就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