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櫻落。”
她抬頭看向他。
厲景行神情恍惚:“你為什麼不走?”
“走,我走去哪?”
“我是不是發病了?”
千櫻落將酒精瓶子放向床頭櫃,她傾身上前,讓厲景行能看清楚自己的臉,千櫻落單手支在他身側,另一手抬起,撫了撫他的眉頭:“發什麼病啊,不過就是發燒了,糊裏糊塗發了通脾氣,就你這身子骨,就你這優良基因,還能有什麼病啊?”
厲景行不由啟開薄唇,這會的千櫻落在他眼裏,可愛得連小糯米都及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他手指捏了捏千櫻落的臉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那你就放寬心吧。”千櫻落將他的雙手塞到被子裏頭,“別鬧,出身汗就行,忍著點。”
她起身拿著毛巾往洗手間而去。
門關上後,千櫻落打開水龍頭,將毛巾一遍遍搓洗,鼻子不由酸澀,她吸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眼圈發紅,要不是極力忍著,她當著厲景行的麵,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見過很多人生病的樣子,可就算是絕症患者,也沒有厲景行這樣痛苦的。
當時的他,完完全全失控了,他好像也認不出她,千櫻落用毛巾擦拭著眼角,幸好,他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厲景行眼睛看向浴室,她忘記拉上簾子,千櫻落在裏麵的一舉一動,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沒有告訴千櫻落,其實他是裝得。
曾有過的痛苦記憶猶新,才會令他有這樣深刻的表情和動作,他瞞過了千櫻落和宋稚寧,差點連自己都被騙了。
厲景行猶豫過,要將自己最醜陋的傷疤揭開後放到人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他不想再讓宋稚寧以他對她的虧欠去傷害千櫻落,他也想看看清楚,當年宋稚寧被他推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千櫻落回到房間,就坐在床沿,厲景行悶著被子,熱的渾身起火般難受,臉上身上都是汗:“熱。”
千櫻落按住被角:“忍忍。”
她腦袋靠向厲景行的頸間:“其實,我也很害怕,我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不找醫生真的行嗎?你的病究竟是什麼?”
厲景行快被燒糊塗了,從來沒這樣難受過,千櫻落拿溫度計給他一量,居然直逼四十度。
一個房間,兩個人。
厲景行睜開眼簾,總是看到有個人影在眼前晃,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他很心疼,想讓她別擔心,告訴她自己沒有犯病,是裝得,這一切也就是為了讓那個擋在他們之間的那個女人明白,什麼才是真的愛。
但千櫻落一會給他擦身子,一會給他翻身,這樣的忙碌看在厲景行眼中,既感動又心疼。
最難受的時候,厲景行覺得自己的頭好像裂開般,鼻息驚人的滾燙,他想到小時候,第一次病發。
那年,他還很小。
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隻不過佘詩曼總提醒他離鞏卿遠遠的,說她將他們關進冷庫,差點凍死他們。
他發病的時候,家裏傭人也看到了。
佘詩曼著急讓厲嘯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