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瀾鬆臉色一變,竟眼眶一紅,聲音也喑啞起來:“都是我對不起他……他的確向我求救過,但我怕了,你們不知道,我親眼看到火神出手,太可怕了……那種威壓,我實在不敢麵對,我怕真神也毀了藏天宮,我怕把戰火引到玄溟域,我,我怕殃及整個人界……”
眾人看著葛瀾鬆麵麵相覷,卻見葛瀾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兩行清淚流下:“這麼多年我一直壓抑著對神界的痛恨和對豐老弟的愧疚,數萬年來,我一直派人到處搜尋他的蹤跡,我一直不相信他死了!如果這一次我能找到他,我定會跪在他麵前請罪,他若永不原諒我,我便跪一輩子!”
身為人界兩個最高勢力之一的主人,能當著他們的麵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令人不得不信服,仔細想來,葛瀾鬆似乎真的沒有對神界表現出親近,當年的懼怕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真神,又有幾人能做到冒著性命之危去伸出援手?何況就算出手幫助,神界也不會就此罷休。
葛瀾鬆的懼怕也是合情合理,注定改變不了的事,又何必去做無謂的犧牲?隻是眾人站在豐潯柏的角度,難免覺得葛瀾鬆懦弱無能。
夏辰綾早已動了惻隱之心,小心翼翼地對著林傑開口:“林傑,看他那樣子好像不是裝的……他不會是真的想要幫我們吧?”
林傑也猶豫不決,這樣一個人界頂尖的強者跪在他們麵前失聲哽咽,若真是裝出來的,那演技可真是一流。
林傑一想起演技,目光驟然一厲,他已經被司翎騙了一次,這一次又豈會輕信!
“葛宮主,我等從未結識赤幽老祖,更不想與神界衝突,我隻想安穩地回到魔界煉丹,你也該知道了吧,我們魔界與神界立下契約,他們已經傷不了我們了,所以此事,恕我們無能為力。”林傑冷聲道。
葛瀾鬆一怔,目光中的哀痛漸漸化為不解和憤怒,他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傑:“林大師,你難道忘了你的妻子是被神界抓走的嗎?!你怎能因為夏小姐鍾情於你就拋棄發妻!神界如此對你,你難道就不憤怒嗎?!你還是男人嗎?你還有一點血性嗎?!”
葛瀾鬆眼裏的憤怒是真實的,他的震驚和失望也完全遮掩不住,他顫抖著身子,指著林傑怒吼:“我原以為能站出來為豐老弟複仇,卻沒想到你們竟是這樣的忘恩負義冷血無情之輩!我葛瀾鬆瞎了眼,竟然會來求你們!既然你那麼想要安穩地煉丹,就回你的魔界去吧!你要是還想更安穩一點,不妨再把我今天說的告訴神界,好好地舔他們的臉!”
葛瀾鬆轉身就走,他當真是怒到了極點,他本以為自己麵對朋友危難沒有出手就已經是背信棄義懦弱無能,到今天才發現這世上無情無義的人多了去了,欺軟怕硬的人也多了去了!
“葛老哥,我原諒你了,我理解你了。”
一道熟悉無比卻又太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傳入耳中,葛瀾鬆身體一顫,猛地回過頭來,慌亂,震驚,詫異,疑惑,急切……一時間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千機子在豐潯柏開口之時就已將陣法護罩打開,林傑看著葛瀾鬆亦是嘴角微揚:“葛宮主,原諒晚輩方才的無禮,我覺得我們已經可以好好談談了。”
“什麼?”葛瀾鬆一愣,反應過來,但他不想深究,隻是急切地開口,“我剛剛好像聽到了豐老弟的聲音……”
“葛宮主,還請到浮島上詳談吧。”千機老人笑道。
葛瀾鬆落至浮島,急切地四處張望:“我真的聽到了豐老弟的聲音!他是不是在這裏?是不是在這裏!”
“葛老哥,我在這裏。”
豐潯柏的聲音裏依舊有幾分難以置信,同時還有一絲愧疚,他也知道麵對真神的怒火,葛瀾鬆若選擇幫他必會殃及藏天宮,但他在那時因為絕望還是恨上了葛瀾鬆,而且一恨就是幾萬年,現在得知舊友一直在尋找自己,不由暗道自己太過自私了。
“林大師?你――”
葛瀾鬆循聲看向林傑,目光中滿是驚疑,他分明聽到豐潯柏的聲音是從林傑體內發出的!
“此事說來話長,師父他一直記恨著您,所以我從前也躲避著您,既然誤會解開,關乎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還請您立下靈魂誓言。”林傑開口道。
葛瀾鬆立下靈魂誓言,眾人行至房中,將一切都說了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