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六月中旬,夏至。

正值一年中溫度最高的一天,日炎似要焚退天地間最後一絲涼意,也迎來了晝長夜短的時期。在民間一直流傳著‘夏至到,旱魃行’的古話,因為旱魃法力通天,所以便是太陽也不敢早早落下,而且旱魃過處,必隨幹旱。

旱災這兩個字給人的印象一直伴隨著恐慌,它意味著水蒸雲幹和顆粒無收,每到這時,祭祀和祈福的隆重儀式會湧至各個道館寺廟,每一張火盆裏的黃紙仿佛都寄托著子民虔誠的祈禱,而隨著時間,這種儀式流傳至今倒成了必不可少的習俗。

雲化國的淮都小鎮卻顯得不同,地屬平原,處於國界最西邊,在這個季節裏本應在日頭底下斥罵著天氣的酷熱,但這裏的鎮民卻整日焚香禱告,祈願太陽的出現,特別是因為今天圍在城門的千百甲胄,年代久遠的青石城牆外,數百個火把替代了未升的太陽,把灰色的晨空照亮一片。

……

在五天前,淮都的上空還凝聚著烏雲,如離弦之箭的暴雨伴隨著雷聲拍打在地麵上,就連狂風也不甘落寞的前來助威,這種昏黑之勢持續了四天,大自然瘋狂的一麵毫無保留的在這片平原展現出來,讓此地如同墮入魔界。

五天之後,陽光衝破雲層,似乎才重返人間,還是那般的溫暖明媚,但平原的模樣卻已不複從前:綠意盎然的草地被衝刷了大半,草地覆蓋的黃土顯露,替代了曾經的‘綠洋’,最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變成一個深坑,滿是黑色的岩層。

“好不容易盼來了太陽,還打算今天一早去看看俺家的那塊地被淹成啥樣了,沒想到城裏的大官偏偏趕著今天來巡視,褲子還來不及穿就被催來迎接了,真是煩人。”

“這小黑塊不是出現了好幾天了嗎?怎麼今天會想到來調查這東西。”

命令和好奇支起困意濃重的眼皮,一群人忍著心裏的不滿排著長隊,不敢提議,也不敢抗命,隻是按照鎮長所吩咐的隆重來迎接那些從鄰隔大城迢迢趕來的官兵。

“那塊石頭難道真的是塊神石?不然朝廷怎麼會派這麼多官兵來這調查,要知道這裏窮鄉僻壤的,我在這活了幾十年見過最高的官職也就是劉鎮長而已,可聽說今天要來一位尚書,還有一位準將軍級別的大兵長。”

“我倒是覺得不至於,那塊黑石還真能是哪位神仙留下來的神物?”

“這三天來風不歇雨不停,我看八成是妖物!”

“……”

聽著馬蹄聲近,鎮民們的討論聲也隨之靜了下來,身為鎮長的劉明起則是踮著腳不停張望,盡管一夜未眠也不顯得疲憊,臉上盡是激動神色。

官兵最前方的是個胡子拉碴的壯漢子,似乎並沒有因為淮都鎮民的隆重迎接而顯得高興,反倒是一臉的不耐煩,在人群前下了馬後,直接繞過迎接的長隊來到鎮長麵前,豪邁的大步不停讓身上的盔甲發出撞擊的聲響。

“曹兵長你可總算到了,趕了這麼遠的路,是不是應該要稍作休息,明天再進行工作上的事。”鎮長帶著詢問的語氣奉承道,眼前的人可是一個準將軍,馬屁肯定要拍的。

“我趕了這麼遠的路,可不是為了來陪你寒暄。”曹虎微眯著眼表示自己的不耐煩。

這時候,馬車裏走出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或許在馬背上顛簸了太久,臉色有些難看的瞥了曹虎一眼:“曹兵長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鎮長這話分明是在為我們著想,畢竟大家都長途跋涉於此,休息一下可算無過。”

“李尚書年老體弱,是該休息一下,不過可別忘了是誰向陛下提的命令到遣人到這調查,若是耽誤了禦劍門的事...這個罪名我可擔當不起,想必尚書你也難辭其咎。”兵長曹虎冷笑道,雖然李健仁比他官高一級,但曹虎卻對他毫無敬意,在曹虎眼裏,宮裏的文官皆是嘴皮子吃飯,何需尊敬。

見曹虎對自己如此說話,李健仁老濁的眼眶裏盛滿了怒意,但對方搬出了禦劍門的名號,自己卻不敢作太多反駁。

“兩位大人都是心係國家,一個為民著想,怕大家累著了,一個為工作著想,怕誤了宮裏的旨意,都是好官,都是好官。”淮都鎮長伸著大拇指笑道,“見二位大人如此,鄙人真是羞愧不如,以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