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的街道修得十分筆直,雖然像是沙中矗立的堡壘,但幾乎沒有彎道,隻有幾個穿竄的巷子形成一個個交叉的‘十字’,而餘肖腳下的主道鏈接著前後兩個城門,放眼望去,朦朧中已經隱約看到了後城牆,不過冷清的氣氛注定會把這不遠路程襯托得極為漫長。
有月色,有風沙,晚間的沙漠之城像個悲涼的垂暮老人,若是李杜看到這種景色,肯定又多出一兩篇流傳千古的詩文,但目前的處境使得餘肖打消了誦吟詩詞的風趣,隻能數著寥寥夜星行進,直到路程的終點。
相比大城門,後城門則要顯得小了不少,就像柴房的兩扇破敗木門,門上的一把大鐵鎖打散了餘肖剛有的喜悅,不過鋼鐵雖硬,終究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而變得鏽跡斑斑,餘肖試著掰開大鎖,希望它會因年邁歲老而斷掉,不過似乎有點異想天開了。
“讓我知道是誰裝了這把鎖,屎我都給他打出來。”餘肖甩了甩發疼的手掌。
現在隻能是從牆上翻過去了,餘肖打量了下城牆,估計得有兩個人的身高,自己若學過傳說中的輕身術,蹭蹭蹭就上去了,可惜以前訓練的都是刺槍劈劍格鬥技。
往手掌裏唾了兩口沫星子,餘肖長呼了口氣,助跑一段之後雙腳向上一蹦,兩手很極限的攀到了牆頭,不過因為牆體太高,把餘肖吊在了上麵,雙腳也因此受到了限製,隻能用膝蓋一點點的把下半身往上挪。
順利的坐上了牆頭,餘肖抹了把汗,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尷尬。
往下一跳,鬆軟的泥土直接是吞陷到了餘肖的小腿。餘肖暗暗搖頭,本以為沙漠裏就算有綠洲也隻是個帶綠的小林子,但沒想到這地方就像是天天被水泡過的沼澤一樣。
剛把腿拔出來,一股濃濃的臭味就撲鼻而來,而臭味的來源居然是自己的腳下,彎著腰把鼻子湊近自己的腳,捏住鼻子的手稍稍鬆了一點,確認不是那種臭味後才放心的吐了口氣,生怕自己踩進的是個糞坑。
越往樹林子裏走,餘肖的眉頭卻皺得更緊,因為不單單是腳下這一塊地方,似乎整個林子裏都充斥著這股味道,隻能是拚命忍住惡心感,循著水流聲向前麵走去。
水流的源頭是個小湖泊,淡墨色的湖麵在月光的照應下灑出一片斑斕,雖不顯得清澈但也沒有任何漂浮的雜質,那種臭死蒼蠅味道也到這變得淡了許多,反而是多了幾分湖柳的清香。
餘肖放開捏著鼻子的手,用力的吸了幾口氣,歎道:“大自然真是匪夷所思。”
找了幾截枯樹枝,在一塊空地上生了一堆火後,餘肖也早已停止了腦子裏發亂的思考,開始打量眼前的這個林子。
林子不算小,占地麵積幾乎有半個漠城大,猶如一個生在沙漠的森林,但還是避免不了那種荒涼的氣息,呼呼風聲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配合著遠遠傳來的狼嚎和風起黃沙的巨響,偶爾還有一兩聲不知名的蟲叫,顯得有些陰深。
在沙漠這種燥熱氣候裏,一片小林子居然能存在這麼久,這無疑是令人驚歎的存在,那小湖按理說在沙漠白天的溫度下應該早就幹涸了的。
盡管學過幾年的地理,餘肖也找不出任何知識來解釋眼前這一切。
不過雖然對這奇特的大自然不夠了解,但餘肖對於大自然裏的生物還是有一定認識的,這裏有動物的生跡,想必也是有不少野獸在這裏築巢建窩,因為相比於大漠中那些風沙四起的鬼地方,這裏的確是更適合某些動物的遷徙和繁衍。
而動物就是食物。
餘肖迅速取下短刀,解開纏著的布條後,鋒利的刀口的在皎月下閃著寒光,接著餘肖又挑了根比較筆直的樹杈,用彎刀在前端削了下去,因為是打獵用的寬刀刃,很快就把樹杈前端削得銳利起來。
“專業的獵人鏢矛,無論是會蹦的兔子還是蓋窩的鳥,隻要是能吃的一個都跑不了!”
見附近還有幾個草叢,餘肖又鑽了進去,想用雜草和藤蔓做了幾個簡易的捕套,雖然不及麻繩堅韌,但是捉些小獸還是足夠的。
一個捕套還沒弄完,一陣踏在地下枯葉的腳步聲突然在前麵響起。餘肖借用草叢的遮掩,輕輕撥動著眼前的雜草向外麵探了兩眼,隨著聲音越接近,一匹兩眼放光的餓狼走進了餘肖的視線內。見到這一幕後,餘肖生出一股看到食物後的激動,但更多的卻是懼意,狼是群居動物,可能四周還活動著狼群。
“好漢不吃眼前虧。”餘肖心裏暗自說道,想等著狼群離開再出來。
眼看這匹狼快要消失在視線內,餘肖卻排除了狼群的可能,因為這匹狼應該是被同伴驅逐的傷狼,從它一瘸一拐的步伐上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且這匹狼把尾巴夾在身下顯得十分恐懼。狼是冷血動物,一旦有好幾天沒有找到獵物,它們便會吃掉自己受傷的同伴,從它的表現看,這匹傷狼為了活命還跑了很長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