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三樓西麵盡頭的一間病房門外,柳依然正在與一位中年男人交談著,隻是這交談,似乎是爭吵。
“我早就說過,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獨不能把媽媽帶走!”
柳依然強壓著音量對著男人說著,雖然秦仁此時離得較遠,但是他依舊能感受到柳依然的決絕,還有聲音中的那抹哭腔。
“依然,都這麼些年了!”男人西裝革履,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隻是此時他的臉上卻帶著深深的疲倦,“你應該知道,其實你媽媽早早的就應該康複了。所以,既然泗水的醫療水平不能讓你媽媽蘇醒,那我隻好將她帶到燕京,那裏的醫學條件完全可以創造奇跡!”
柳依然慘然一笑,眼神直狠狠的盯著男人說道:“難道你就不知道?當初媽媽為什麼會這樣!既然你選擇了離開,我讓你探望她已經是最大的退步。媽媽已經睡了這麼些年,我就不在乎多等幾年。再說了,說不定媽媽明天就會醒來。再有一年,我就會踏入大學校園,到那時候,我就不會再要你的錢!”
男人聽了柳依然的話無奈的歎了口氣,張了張嘴,終究隻是蹦出了幾個黯然傷神的字,“你爺爺想你媽媽了。”
柳依然靜靜的看著男人,淚水終於慢慢落下。
當初那個男人的一句話,讓柳依然苦苦支撐了這麼些年,而如今他的一個想念,卻是再次讓柳依然有一種從生到死的墜落。
柳依然緩緩擦去淚水,抬頭看了眼男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轉身走進了病房。
“已經離開了這麼多年,再多想幾年,無妨。”
一邊的秦仁靜靜的看著盡頭柳依然那消失的背影,男人的落寞映入眼簾。秦仁隱隱猜測到男人是柳依然的父親,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父女有著如此的隔閡。秦仁突然發覺,柳依然的淚水,讓他看起來她是如此的真實,而以往自己對柳依然的印象,或許隻是她的一層麵具而已。
秦仁緩緩的走上四樓,找到李作為之後便把餃子和水果放到了李作為父親的手中。
“叔叔,阿姨的身體沒事吧?”秦仁看著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的李作為媽媽,看了眼李作為的父親小聲問道。
李作為的父親叫李國濤,他認識秦仁,此時站起身對著秦仁客氣的說道:“沒事!剛剛聽作為說你要來,我還說著讓他打電話別讓你來了。你看,來了就買這麼多東西,叔叔心裏過意不去!”
秦仁笑了笑說道:“叔叔別這麼說,作為是我的好哥們,阿姨生病,我怎麼能不來!我估摸著你們還沒有吃飯,所以就帶了點餃子,您趁熱吃。”
李國濤點了點頭,一邊拿起一份餃子遞到李作為的手中一邊說道:“作為,把秦仁帶到外麵坐著,屋裏全是藥水味不好聞。”
李作為應了一聲,看了眼秦仁便轉身走出了病房。
醫院走廊的休息區,秦仁看著李作為狼吞虎咽的吃著餃子,笑了笑說道:“你小子慢點,看你那吃相,就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這要是讓醫院的小護士看見了,估計她們都不敢來給阿姨換藥了!”
“去!”李作為嘴裏塞滿了餃子卻是還忘笑罵秦仁,“你是不知道,從放學到現在我是一刻沒閑著,這不,我媽剛剛睡著我這才有喘口氣的機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餓死鬼投胎,到這個點了卻連口水都沒喝。我估計,你要是再不來,我媽沒什麼事我就先餓暈過去了。”
秦仁聽了李作為的話笑了笑說道:“得!怪我來遲了!那您老先吃著,我下去給你們買幾瓶水。”
“不是,你身上還有錢嗎?”李作為抬起頭衝著秦仁的背影喊了一句,卻見秦仁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小跑著下了樓。
秦仁下了樓,在三樓的時候還特意的看了眼剛剛柳依然站的地方,此時那裏不僅沒了柳依然是身影,就是柳依然的父親也不在了。
所謂誰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也都有不願意對外人說的難言之隱,就是自己,父母離家這麼些年也沒有對幾個人說過。想到這秦仁也就沒有多想,跑到了醫院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幾瓶礦泉水就折身往醫院走去。
秦仁剛剛走進醫院還沒來得及上樓,就隱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焦急的呼喊。秦仁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看,所以就循著聲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