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種擔心,也是一種幸福,一種父母雙全,身為子女在自己可以時刻守護在他們身邊的幸福。
李作為對著秦仁和柳依然揮了揮手便坐上了車,隨著出租車的揚長而去,秦仁轉臉看了眼柳依然,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這李作為平時看著挺沒心沒肺的,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有心思的人。”柳依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此時的安靜,讓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秦仁的存在,而這種感受,很異樣。
秦仁雙手插在口袋裏,轉臉看了看路燈下柳依然那朦朧的麵容,心頭出奇的平靜,“其實,每個人都是多麵性的,有強顏歡笑,有孤寂悲愁。李作為是這樣,我是這樣,而你也不例外。”
柳依然聽了秦仁的話輕輕的笑了笑,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三年的時光,我都不曾看透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短短三天,卻可以。”
“那隻是取決於你願不願意罷了,當然,”秦仁看了眼柳依然靜靜的說道:“像你這樣優秀的女孩,能夠看得上眼的人又有幾個。”
“其實,我之前確實不願意過多的跟周圍的人接觸,但那不願意是因為自卑,而不是因為看不上眼。”柳依然似是有意無意的放慢步伐從而能夠與秦仁的腳步一致,“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上天給了我一副好的麵容,又給了我一個有權利的爺爺和有錢的爸爸應該是別無所求了。可是,有多少人知道,上天不僅給了我那些,還給了我一個整整躺了多年未曾睜開眼的母親。我一邊接受我憎恨的父親給我的幫助,一邊卻又苦苦支撐著與母親的相依為命。這是一種糾結,一種纏於親情之間的糾結,拿不起,更放不下。”
秦仁微微看著昏黃的路燈下,柳依然那被拖的很長很單薄的身影,心中湧起一陣憐惜,隻是這憐惜他隻會放在心中,不可言傳。
“每個人都有隻能獨自承受的困苦,可無論如何,生活總得繼續。”秦仁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哀傷,或是源於自己,或是源於柳依然,“我記得以前,沒有新城區,我們家還是土房子。那時候,一到下雨天我們一家三口整夜都不敢睡,因為怕睡著了,房子會突然塌了。我每次都是躲在我媽媽的懷裏,我當時就覺得即便現在天塌下來,我也不怕。那種一家人相互依偎的幸福,不是貧窮或是困難之類的外界因素就可以磨滅掉的。你雖然痛苦,但是你不也說了嗎,隨著你慢慢長大,當你可以獨自支撐一個家的時候,你便不會再要你父親的幫助。或許,到了那時候,現在的痛苦,若是你偶然想起,嘴角會欣然一笑。”
柳依然慢慢的踱著步子,秦仁淡然而平靜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倒是挺豁達的!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父母,即便是你住院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他們來。”
秦仁看著柳依然,頓了頓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你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柳依然驚訝的看著秦仁,因為秦仁的話讓她覺得有些迷惑。
秦仁自顧自的笑了笑,卻是漸漸低下了頭,聲音再也沒有之前的平靜,陡然增添了一絲絲迷惘,“應該有四五年了吧?那一天他們突然走了,隻留了張字條,說是有急事要出門。可是那天晚上,我裹著被蜷縮在角落裏一直坐到天亮,他們也沒有回來。就這樣,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放學,可是回到家,那種期待就變成了失望。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一個星期,又或許是一個月,慢慢的,我知道他們可能不會回來了。雖然直到現在,我依舊每天在期待著,我回到家打開門,他們坐在桌邊等我吃飯的熟悉場景能夠再次出現,但是這種期待,因為太多次的失望,已經不會再讓我那麼的迫切,那麼的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