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擁堵，乘客鬧心，民航總局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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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eather Timmons
按客流量計算，北京的首都國際機場僅次於美國亞特蘭大機場，是世界第二大機場：平均每天有1500多架飛機在這裏起降。
不過，航空數據網站FlightStats的數據顯示，“世界第二”在準點率上表現很差：今年7月份，從首都機場啟程的航班隻有18%能準時起飛，抵達的準點率略高於此數字。在首都機場巨大的航站樓裏，到處都有飛機晚點的乘客，臉上露出疲憊和不耐煩的表情。
機場騷亂事件向來是中國媒體報道和網絡談論的熱點內容。很多氣急敗壞、唾沫橫飛的場麵在視頻網站上流傳，主角不乏政府官員和公眾人物。在中國，機場工作人員通常不會對晚點做出合理解釋。不僅如此，乘客常常在飛機沒有得到起飛許可的情況下登機，然後和飛機一起滯留在跑道上。搞笑的是，機場工作人員稱，這種情況“不算晚點”。
在世界各地的機場，天氣狀況和技術故障都有可能引發飛機晚點，但是在中國，如此嚴重的晚點要歸咎於兩大人為因素。首先，中國空域限製過大，這一情況在城市上空和周邊區域尤為突出，導致民航飛機起飛、降落以及在惡劣天氣下改變航線的通道極為狹窄；其次，中國的空中交通管製員不會因為高效受到獎勵，但是，一旦發生事故，他們將麵臨嚴厲的懲罰，因為主管官員最看重的不是效率，而是安全。如此一來，即使是在良好的天氣狀況下，著陸飛機彼此之間也要保持6-10英裏的距離，而在美國這一距離僅為3英裏。
在中國，一旦出現惡劣天氣，許多航班因為沒有備選航線，隻能滯留在機場；如果是飛行中遇到暴風雨，空域的限製會導致飛行員很難即時改變航線，避開暴風雨。如此一來，一旦一條航線上出現惡劣天氣，就沒有幾架航班可以起飛。而在美國，大部分空域都是開放的，這使得機場中的滯留航班很少。
除了安全還是安全
令人欣慰的是，在中國，幾乎所有的航班都能夠安全起飛和著陸，這種成就不容小覷。1990年代早期，中國發生過多起空難，政府官員在震驚之餘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於安全問題。強硬政策保證了中國航空業二十年的低事故率。根據波音公司（The Boeing Company）的統計，截至2008年，中國航空業的事故率隻有美國的一半。
在民用航空市場規模很小的時候，這種管理模式也許很合理。但是，在過去二十年裏，中國市場增長了近20倍，每年都有新的航班開通。總客流量則在2004年到2012年間翻了差不多三倍，2012年客流量已達3.19億人次，僅次於美國（又是一項“世界第二”）。波音公司預計，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中國由兩千架飛機組成的機群將會翻三倍。為了容納這些新增的飛機，當局在空域和空中交通管製上恐怕要靈活一些才行。
最近，在北京的一次研討會上，美國專家向中國官員闡述了聯邦航空管理局（FAA）進行空中交通管製的方法，其中包括：不采用懲罰手段，使事故能在不受威嚇的前提下自由上報，以助於問題的解決。除此之外，在美國，機場越繁忙，空中管製員的薪酬越高，這使最優秀的人才服務於最繁忙的機場，保證了機場的高效運轉。
在美國記者和飛行員詹姆斯·法洛斯（James Fallows）的《中國航空》（China Airborne）一書中，作者描述了這樣的場景：中國官員赴美考察，發現民航飛機能夠在距離白宮僅數英裏高的首都上空飛行，十分驚訝；因為在北京，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無法降落的航班
7月22日，網上貼出了中國空管部門召開會議的報告。報告稱，中國的八大樞紐機場將允許航班在不明確能否安全抵達目的地的情況下起飛（即“不限起飛”），也就是說，航班被賦予了隨時起飛的權力，隻要乘客滿座就可以起飛，不管有沒有可降落的地方。從政府官員這一冒險決定中可以看出，他們迫切想要改善航班延誤的情況。
這項“不限起飛”的新政策已經使北京首都機場的按時起飛情況有所改善，有數據顯示，7月底北京航班起飛和抵達的準確率已經攀升到73%。但是，它也引來了一係列新的問題：飛機可能要在降落機場上空盤旋幾個小時以等待跑道開放。這樣一來，不僅耗費了大量的燃油，也給空中交通造成了更大的壓力，對乘客來說，更加不安全。此外，該政策可能意味著中國航空公司的重大經濟損失：在空中盤旋而不降落需要耗費大量燃油。就算是在該政策出台之前，2012年中國三大國有航空公司就因為高昂的燃油費導致利潤大幅下降。
事實證明，這個政策隻不過是把候機時間從地麵轉移到了空中而已。中國民航大學的楊新生表示：“其實，在地麵候機要比在天空中更安全。”當然，這是常識，地球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