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離去之後,月言和小水也就下車了。一陣清香的氣息襲來,月言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因為眼前得景色實在是太美了,這是以前她在南國都城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環視一周,隻見四周都是綠色,初春的季節是最美的,而且是在黃昏,夕陽之下一切都籠罩在金黃的溫暖中,月言仰起頭閉著眼感受著大自然的愜意,這一刻她覺得她的心都被放空了,所有的痛苦都遠離,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小水一直站在月言的身後,看著自己的小姐嘴角不自覺的笑意,她一顆擔憂的心緩緩放了下來,看來自己小姐的適應能力遠超了她的想象,她看似柔軟實則堅強,或許這正是自家小姐的獨特之處。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月言不竟感歎到,美是美,可是始終是要消失的,就像美人遲暮一般帶著淡淡的憂傷。
小睡沒讀過書自是理解不了月言的話,但她感覺自家的小姐一直在變,自那次她自殺未遂之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了,小水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是壞,但她知道回不去了……
小水輕輕喚了聲小姐,月言沒有轉身依舊看向天邊即將落土的夕陽,大概過了一會,她才緩緩張口:“小水,我想一個人走走。”
小水沒有再跟著月言,一個人開始打量起了這個地方。
而月言也提起裙擺,邁開步伐隨意地走動著,這個地方真的太美,她一定要好好看看,記在心底。
“咦,你們快看,那是不是這次和親的公主啊。”
“肯定是的,你看她穿著喜袍了。”
“真的好好看啊,傳聞果真不假。”
月言聽診身後的陣陣議論聲,心裏苦澀不已,世人隻知表麵的風光,又豈能明白她心裏的憂傷了,她一介女流之輩,背離國土,踏上不知未來的道路,這是何等的勇氣和孤寂,前方的路到底有多難走可想而知,沒有父兄的庇佑,她沈月言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
月言快速地離開了人群,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再也沒有人打擾了,她坐在一塊石頭上,靜靜地注視著天邊,靜靜地思考著以後該走得路,豈料平靜隻是暫時的,身後響起了一陣聲音,月言不耐煩地皺眉,起身準備離開。
“公主請留步。”月言聞言收回了步子,但沒有轉身,等著身後人的下一句話。
“公主這是您的吧?”一個紅色綢緞繡成的荷包靜靜地躺在月言的眼前,她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伸出了手接過了荷包,緊緊地握著,整理好情緒之後月言才緩緩抬頭,隻見一位提著刀的侍衛直直地立在她的麵前。
月言僵硬地咧了咧嘴角,笑的苦澀:“是我的,謝謝這位小哥了。”
那侍衛憨憨地笑了笑,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腦袋:“這是屬下應該做的。”月言這次沒有再邁開步伐,而是又坐了下去,淡淡地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那侍衛顯然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公主竟會這樣問,遲疑了一會才開口:“屬下杜燁。”月言的身子一愣,全身僵硬,手裏的荷包也被她握成一團了,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情,沒想到她離家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就同哥哥一個名,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我哥哥也單名一個燁字。”杜燁聽聞笑的開心:“還真是巧啊,屬下也有個妹妹了,我妹妹差不多也是公主這個年紀呢,不過她呀,可不像您這般溫婉大方,她簡直就是個瘋丫頭。”
溫婉大方?瘋丫頭?月言苦澀地笑了笑,難不成哥哥們都喜歡講自己的妹妹是瘋丫頭嗎,她哥哥也總是講她是瘋丫頭。
“那她可曾許配了人家?”月言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她想從杜燁身上看看一個疼愛自己妹妹的哥哥在妹妹出嫁之後是什麼心情吧,由此來懷念一下哥哥。
“還沒了,娘親說要多留她幾年。說出來也不怕公主你笑話,我就這麼一個妹妹,要是真到她嫁人的那一天啊我估計得哭成淚人。”月言的心裏一陣陣的難過,當日她離府的那一天她看見了哥哥眼裏強忍著的淚水,那樣一個堅毅的七尺男兒竟然為她落淚了。
此刻她真的好想她哥哥啊,原來離家的感覺竟是這樣的無助於孤單。
杜燁聽到月言深歎了一口氣,不禁納悶地問道:“公主你是想起你家人了嗎?”
“是啊,我哥哥也很疼愛我。”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哥哥是個將軍,在戰場上殺敵流血的時候從未說過一句軟話流過一滴淚,可是就在我出嫁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見那樣的他……”月言抬頭看向遠方,帶著絲絲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