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言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靈兒已經不在床上了,她揉了揉沒睡醒的眼睛,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此時陽光照了進來,清晨的陽光還不太刺眼,月言感覺身上暖洋洋的。
此時莫離正好推開了門,就瞧見月言一臉享受地站在陽光下,莫離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看來昨晚得談話月言聽了進去,不然現在她不會露出這樣會心的笑容,畢竟,死者已逝,生者還得好好活下去的。
“莫離?你怎麼來了?”
莫離笑了,恢複了往日美得不像話的笑容,說道:“我來看看某個小懶豬準備什麼時候起床啊。”
月言沒好氣地瞪了莫離一眼,不服氣地說道:“你才是小懶豬了,我不就是比你起的遲一點嗎,再說了現在還不是太晚吧。”後麵這一句話月言說的顯然底氣不足。
莫離聽罷,哈哈大笑了起來,無奈地說道:“唉,是啊,你起得不晚,一點都不晚,也就是我們都吃過早飯了,你還沒起來,我和靈兒去了小溪邊幫她娘親把衣服清洗完了,你還是沒有起來,等我回來把衣服晾好,你還是沒起來罷了……”
莫離還沒說完,隻見月言實在聽不下去了,衝過來想要捂著莫離的嘴,奈何這才發現她高估了她自己的身高,不僅沒捂住莫離的嘴巴,還被嘲笑了一番。
月言不大樂意地撅著嘴出了屋子,她準備這一天都不理莫離了!
莫離惹她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莫離看著那個氣呼呼的身影,搖了搖頭,歎聲道:“蓮兒,若是你可以一輩子這般單純,那該多好;如果你可以一輩子不遇見那個男人,那該多好啊,可惜,我們始終逃不過命運。”
月言出門之後見靈兒正坐在屋前的秋千上飄蕩著,她疑惑地走了過去,打量了這個秋千一番,這秋千從哪兒冒出來的啊,她記得昨天還沒有啊。
靈兒見月言走了過來,趕緊從秋千上下來,拉著月言的手說道:“姐姐,你看這是莫離哥哥搭的,你覺得怎麼樣。”
月言半眯著眼,伸手在自己下巴上摸了摸,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小莫子不錯嗎。”
莫離看著月言這個樣子,真是無奈地笑著,可是靈兒卻一直盯著月言的手,眼珠一眨不眨的。
“姐姐,你手在摸什麼啊?”靈兒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眼神一直打量著月言的下巴。
莫離哈哈大笑了起來,走了過去,衝著靈兒說道:“她啊,是在摸她的胡子了。”
這下子靈兒眼睛瞪得更大了,過一會才笑出聲來,比莫離的聲音更大,這下子輪到月言和莫離愣住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啥也沒說。
月言走到秋千處,一屁股坐了上去,莫離也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後,輕輕推動著秋千,月言就這樣飄蕩了起來,她的笑聲回蕩在山穀。
靈兒站在兩人身後,臉色有些不對,心裏的苦澀沒有人知道,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那個人,那個她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的人。
後來靈兒也加入了其中,月言和靈兒兩個人坐在秋千上,莫離站在身後推動著秋千,說不出的幸福與溫馨,隻有三人身後不遠處的大叔臉色極其不自然,可是這一切沒有人看到。
穀底的白日過得很好,安逸地讓月言幾乎快忘記了之前慘烈的過往,可是一到深夜,月言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其實睡不著是一個原因不敢睡又是一個原因,因為隻要一睡著,夢魘就會如影隨形,那天晚上的鮮血淋漓的場麵就會一次次重現,小水臨死前絕望的眼神,已經寧昭淒厲的聲音,這些都像是一把刀時不時地刺向她的心髒,發出致命的疼痛。
所以一到夜黑,月言就會起身,夜風很冷,一陣陣地刺向月言,拂起她額前零散的發絲,衣袂在漆黑的夜色中飄動,月言卻渾然不知,眼睛依舊看向那個此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去的地方。
夜深人靜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月言永遠都記得以往無數個這樣的日夜,無數個自己睡不著的夜晚,哥哥都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要麼陪她聊天,要麼陪她下棋,可是此刻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她有的隻是無盡的孤單,但好在身邊還有莫離的陪伴,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她該怎麼度過這沒有希望的日子。
一滴冰涼的淚打在地上,消失在這漆黑的夜色中,卻刺進了莫離的心裏,莫離一直站在月言的身後遠遠地看著她,卻不知道怎麼靠近,因為這一刻的白蓮他覺得好陌生啊。
“一千年過去了,白蓮你真的變了。”莫離的聲音傳來,月言趁著夜黑趕緊擦掉了臉上殘餘的淚水,其實這一幕卻一絲不拉地落進了莫離的眼裏,月言努力地笑著,盡管很難看:“你也睡不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