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時間月缺花飛。
浩瀚無邊的湛藍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岩石上,發出了天崩地裂的吼聲,噴濺著雪白的泡沫。碧落海上已經平靜了數日,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也變得淡了一些。
梳妝台前的琉璃眼神空洞,猶如失了魂魄的軀殼,死了心的人,隻是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琉璃喃喃自語,一行清淚輕輕地在她眼角順著那絕美的臉頰滑落,化作一顆紫羅蘭色珍珠落到潔白的地麵上。
落淚成珠,這是鮫人的特點,這也造成了很多鮫人被人類捕捉的命運,南海鮫人淚既是珍珠的上品,也是鮫人的悲哀。
琉璃慢慢上了花轎,花轎很是華麗,頂端是一顆碩大的避水夜明珠,轎骨是鏤空的珊瑚配著瑪瑙,轎門的門帷更是上好的鮫綃紗。
海國公主大婚本是喜慶的日子,可是海國子民沒有一個露出開心的笑容,甚至有些人躲在暗地哭泣。
花轎路過都鐸的時候,都鐸一把上去抱住了琉璃,沒有一個人阻止他們。
“好好活下去。”這是都鐸在琉璃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便放開了琉璃,頭也不會的走了。
這也是琉璃最後一次感受都鐸溫暖的懷抱,她很想說什麼,但仿佛如骨在喉,到口邊的話都變成了哽咽,琉璃轉身的刹那,一顆紫羅蘭色的珍珠在她的紅蓋頭裏滑落到地麵。
小小的珍珠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響,在如此靜謐的時間,如同一個個千斤的巨石砸在每個人的心裏,發出一陣沉悶的痛。
白駒過隙,這蒼茫的一生,惟獨“離別”,才是真正的永遠吧。
琉璃坐上了傲雪的花轎,都鐸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雖然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的,但內心怎能不痛,怎能不苦,一次轉身便是一生的訣別。
如果一個人,記得住前世的約定,今生就算是跋山涉水,曆盡千辛萬苦,也會守候在路口,等待相逢。時光的阡陌上,來來往往的人流,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草木,亂花迷人眼目的時候,一個轉身就已擦肩。
“琉璃,如果有來世,我們都不要錯過彼此,我會好好愛你,將這一生欠你的都還你。”
在所有人都注意著琉璃花轎離去的時,都鐸的眼角滑落一行清淚,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下顎落下時化作一粒白色的珍珠,純白無暇,就像他對琉璃的愛。
傲雪大營之中,離煥王帳的梳妝台前。
深藍的長發如瀑布一樣的鋪疊下來,深碧色的眼睛裏一片麻木的茫然,琉璃忘不了離開海國的那天,忘不了都鐸,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痛。
“好好活下去,”這是都鐸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果然是海國的第一美女。”帳門之側,離煥雙手交叉在胸前,靜靜地看著琉璃。
離煥慵懶的走到了她的麵前,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玩味的看著她,眼中是深不見底的黑,語氣戲謔的說道:”恨我嗎?“
琉璃被這眼神看的有些恍惚,卻因為自己海國公主的尊嚴而絲毫不避開他的眼光,她冷冷的回道:“恨有什麼用?”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離煥不由一怔,“恨有什麼用?”離煥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卻像是自言自語的夢囈一般。
離煥抱起了她,把她丟到了床上,一把粗暴的撕裂了她的衣服,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嘴角感受到的是一片冰冷,不知是鮫人的體質生來如此,還是人一旦心死,身體也會日漸失去溫度?
琉璃一動不動,像是一具屍體,任憑離煥輕吻著自己,一點眼淚從眼角悄然滑落,化作一顆美麗的珍珠。
她感受到這個男人在親吻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她知道反抗是毫無意義的,所以隻是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嘴裏傳來一絲甘甜和血腥味,她知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可是比起身心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這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