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說罷,四周大臣麵麵相覷,都是一臉無奈的樣子,有搖頭不語,有議論紛紛,甚至有幾人偷偷瞟了一眼端木錦榮。
太子凱旋,君上下旨百官接迎,更在宮設宴群臣,而太子居然玩這一出,這分明是在駁君上的臉麵,可是沒有一個大臣敢對此事發表任何一個意見,傲雪君上喜怒無常,卻獨對其獨子離煥疼愛有加,甚至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無論離煥做了什麼,甚至故意拂逆自己,他都從來沒有給過這個兒子一絲的責備。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
端木錦榮對著身後大臣平靜的說道,那古井無波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
傲雪帝國,王城之外的一座山上,離煥隨意躺在草坪之上,手中提著一壺落雪,落雪酒乃傲雪帝國的國酒,此酒清冽,猶如冬日落雪。
離煥悠閑地看著天空,身旁不遠處,碧落坐立在那裏,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閉著雙眼,似乎這個世間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漠不關心,冷漠如冰。
夜幕慢慢降臨,唯有皓月無聲,靜寂的夜空突然華光大放,那是傲雪慶祝戰勝的歡慶,漫天煙花似不知人世疾苦,做盡妍態浮光,散作滿天星辰,冷徹千古。
萬人景仰的漫天絢爛,轉瞬卻是空無一物。
碧落豁然睜開雙眼,伸手接過離煥突然扔過來的落雪,沒有任何言語,隻是一口喝下,落雪順著喉嚨而下,焚燒如火,但碧落就像個萬年冰塊一般,臉上卻毫無反應。
離煥躺在草地上,左手墊著頭,右手拿著龍珠在眼前仔細的端詳,一臉凝重的說道:“你的秘密究竟是什麼?”既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著碧落。
離煥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這麼想得到這個毫不起眼的珠子,甚至不惜發動一場戰爭,那個人便是他的父王,傲雪帝君—離昶。
碧落對離煥的話語充耳不聞,隻是一口口的喝著落雪。
離煥看了碧落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酒帶的不多,你是要把它全部喝完?”
碧落自顧自的又喝了一口,然後幹淨利落的把酒扔了過去。
離煥輕輕接過酒壺後,無奈的笑了笑,拿著酒壺一飲而下,接著把酒壺倒了過來,原來酒壺裏隻剩下這麼一口而已,離煥苦澀一笑,“果然沒了,你這家夥是故意的吧?”
碧落沒有回答,隻是站起身來看著不遠處燈火闌珊的王城,
“哎……”
離煥發出了一聲長長地歎氣,然後便躺在了草地上不再言語,此時的兩人之間初期的靜謐,四周隻有分透過樹葉的呼嘯。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許久許久,離煥沒有看向碧落,隻是癡癡的看著天空,“碧落,你恨嗎?”
碧落還是沒有說話,也沒看向離煥,但他冷漠地眼裏閃過一絲細微的掙紮,但也隻是稍縱即逝而已,看來兩人的心裏都似乎有著很多無法言語的過往。
離煥早已習慣了碧落的沉默寡言,所以毫不在意這樣的無禮,他隻是盯著手中的龍珠,淡淡地說道:“你我早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現在的我們終不過是地獄中逃脫的惡靈,我們的存在隻是為了讓這個世間多添一些血色罷了!”
蒼茫的月色中,漫天的煙花絢爛,碧落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那繁星璀璨的夜空,目光依舊冷漠,眼中仿若深不見底冰層,他突然將手中的勝邪劍握的更緊了些,而此時的勝邪劍像是有了感應一樣,閃爍著妖異的暗紅色光芒。
離煥豁然站起身來,靜靜地走到碧落身旁,夜風乍起,寂寞的煙花之下,他那一襲白衣像是驀然墜落人間的孤獨落雪。
煙花之上,一個流星急逝而過,如同一隻渡盡寒塘的冷鶴,瞬間劃過茫茫的夜空。然後,天際仍然空寂無邊,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星星是宇宙中的塵埃,如果它們曾經相遇,如果它們曾經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