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在毫無防備是時候,一天的時光又走到盡頭。初月升起,清冷的月光照著深宮,恍若迷宮般的地獄。
在禦醫的引領下,夜落雪來到了這座古樸的院落。
已進禦醫院中,夜落雪便有兩個人一下子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一個是正在切藥的宮女,因為在夜落雪進入禦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忙碌,隻有她對著走進來的夜落雪微微一笑。
夜落雪自然也禮貌的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這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隻見她一張鵝蛋粉臉,長方形大眼睛顧盼有神,粉麵紅唇,身量亦十分嬌小,上身全身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宮女服,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豔豔碧桃,十分嬌豔。
另一個是穿著一身青衫的青年,典雅的青衫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一看便是前來取藥的王公貴族或者世家公子,但那種由內而外所散發的氣質卻是很多縱情聲色隻懂享樂的公子無法比擬的。
玉麵青杉笑溫存,凡塵煙火不沾身。人間高處不甚寒,憐得夢人用情深。
他的長相很是俊偉,眉毛特別粗濃,鼻梁略作鷹勾,配以細長但精光閃閃的眼神,使人感到他絕不好惹。
他微笑的拿過一名太醫遞給自己的藥,舉止文雅,彬彬有禮,客氣的道謝的樣子毫無一絲嬌揉造作。
他拿著藥草走過夜落雪的身邊,也同樣對著夜落雪微微一下,夜落雪自然的客氣回禮。如此氣度的公子哥,著實少見的多。
“那個是長孫侯爺的侄子,長孫無畏公子,年紀輕輕的便任大理寺少卿。”
聽著太醫的介紹,夜落雪笑著點點頭,然後禦醫便立刻將藥方拿了出來,對這那名切藥的宮女說道:“詩月,快去幫夜落雪小姐抓藥!”
詩月趕緊結果藥方,轉身走去了藥房。原來她的名字叫詩月,夜落雪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女子的名字。
夜落雪回首看了一眼門口,長孫無畏已然走遠。這個長孫無畏雖然與夜落雪素未蒙麵,但他的名字卻從小葉和府中其它丫鬟的口中聽過無數遍。
長孫無畏,安樂侯長孫康侄子。長孫康膝下無子,大哥長孫正早亡,隻留下兩個兒子,長子長孫無畏,次子長孫無忌。侯爵之位早晚便是長孫無畏的,但長孫無畏自幼受教於叔父,克己修身,盡得長孫康的真傳,雖然才華橫溢,但卻毫無紈絝之風。
他自幼便是太子伴讀,與太子更是情如兄弟,將來太子即位,必將位極人臣。他謙卑溫雅,及其如此的學識和背景,加上那俊朗不凡的麵貌,使其成為萬千少女所追捧的偶像。
“我滴乖乖啊,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哩!”
文昊步履蹣跚,一左一右的兩個侍衛扶著他慢慢向太醫院走著,左邊的侍衛叫張民,右邊的叫趙武。
張民一臉諂媚,卻裝作關切的問道:“大人,你好些了吧,王爺真是的,找不到人也不應該這麼拿大統領出氣啊!太過分了。”
文昊一腳踢了過去,張民被踢出了幾米遠,慣性作用下,趙武沒扶得住文昊,他隻能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哎呦喂!”文昊一聲驚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馬跳了起來,屁股上卻又不免又有些血跡滲了出來的。
“大人息怒啊,注意身體!”
被踢飛的張民立刻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扶文昊,趙武也立刻攙扶著文昊,但看的出來兩個侍衛的表情古怪,都在強忍著笑意。
文昊怒視著他,“身為臣下,豈能胡亂妄議主子的是非。”
張民一愣,他剛剛隻是想拍文昊的馬屁,卻不知宮廷內的規矩,他自知失言,立刻嚇得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大統領恕罪,小的口不擇言,實在該死!”
文昊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民,以及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趙武,趙武看著文昊點頭哈腰,卻並未要給張民求情的樣子。他搖頭歎息道:“好了,知道你有空無心,扶我去禦醫院吧!”
“謝大統領!”
張民立馬上來扶住了文昊,他在扶文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一下趙武,趙武側過臉去,權當作沒有看見。
雖然文昊沒有注意到這點,但是對這些侍衛,他一項沒什麼好感。侍衛們屬於禦林軍,禦林軍與禁衛軍同級,但兩者之間卻有著天壤之別。
禦林軍本來也是一直精銳的軍隊,他們肩負著護衛王宮與王族的重任。而王宮是所有權利鬥爭的核心漩渦,在這樣一個大染缸裏,那些原本保家衛國的鐵血男兒都變成了口蜜腹劍,爾虞我詐的小人。
禦林軍不涉戰爭,很多世家貴胄都將自己公子送去混資曆,成為了進軍官場的跳板,如此軍隊如何讓沙場浴血,出身簪纓世家的文昊看得起。
文昊乃禁衛軍大統領,他身處的禁衛軍乃名副其實的百戰之軍,除了當年隨慕京堯南征北戰以外,現在也經常進入戰場廝殺,這便是為了以戰養戰,讓他們時刻不忘軍人的本性。
趙武立馬拍起了馬屁說道:“大統領當年在北漠大展雄威,殺得那些胡蠻丟盔棄甲,大大長了我貴霜帝國的威風。恨不能早生幾年,好一睹大統領揮斬敵酋的風采,實在是生平一大憾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