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於半空中飄浮著的黑色雕像,高約六尺,全是黑鐵所鑄,每尊看來少說也重約數百來斤,但麵目很是猙獰,像是遠古的凶獸,更散發著實質般的暴虐之氣。
如斯沉重的黑色雕像居然能在半空載浮載沉,可說是荒誕異常,這裏若非夢境,還會是什麼地方?
自從有意識以來,殷千羽每晚皆做著不同的怪夢,惟仍沒有一個會像今夜這個夢如斯奇怪,他居然能夠非常清楚自己在做的夢。
似乎冥冥之中有個牽引,將他慢慢地引導到了這裏。
莫非,這個夢是經過一些悉心安排?是某個人特地為他安排的夢?
殷千羽沒有孤疑多久,他便感受著那股牽引自己的力量,他朝著未知的前方前行著,道路的盡頭有著一團白光,他自然了朝著白光走了進去。
白光過後,他又處在了另一個奇怪的境界。這裏的眼前是刺眼的白,沒有多餘的顏色、沒有絲毫的溫度、沒有呼吸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是荒蕪與純潔的。
在這純潔的白色世界,白的讓人冰冷,純的讓人害怕。
四周傳來一個和自己聲音很像的聲音。
“我真的害怕一個人,但我怎能不去祈求不要有這樣的結果?”
“我從未想過去傷害任何人,可是命運的錯位使得我該何去何從?”
“有人說“放棄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加懂得珍惜所擁有的一切。可如果當放棄成為了習慣,我們還能去擁有什麼?還會去擁有什麼?”
“一個人連自己也保護不了他還能去保護誰?”
“你是誰?”殷千羽對著空中咆哮道。
那個聲音仿佛遲疑了一會,然後一道白光下來,白光裏化作一個與殷千羽一模一樣的少年。
“你是誰?為什麼又在我的夢裏出現?”殷千羽雖然驚疑,但還是對著那個身影問道。
另一個殷千羽笑了笑,然後幽幽地說道:“你與我之間,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關係!”
此言一出,殷千羽當場一怔,但立刻問道:“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另一個殷千羽哈哈笑道:“都說了是不可告人了,你怎麼還問。”
殷千羽知道他不會再說下去,隻能一頭霧水,不耐煩的問道:“那你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你隻要知道,你與我的關係,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就可以了。”看著殷千羽的臉色有些不悅,他立刻無奈笑道:“還是那麼心急,是時候覺醒你的惡魔之瞳了。”
說著便從他的目中射出兩道黑芒,黑芒如閃電般射在了殷千羽的眼裏。
殷千羽的眼裏開始出現了不同的畫麵,一幕其頭臉被一條腿狠狠踏進地上汙泥的情景,那條腿,屬於一個萬人之上的人,一個絕對有資格將天下蒼生任意踐踏的人。
他努力的想看清那個被踩在汙泥中的人,天啊!那張臉居然是自己的臉,而那滿臉泥濘的自己還在對自己笑!這驚悚的場麵讓殷千羽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一幕閃過,他看到歲月如暴放的煙花,在一片琢爛升平過後便轉趨平淡,煙花之下,出現一名白衣的女子。
白衣女子的身後,星辰和月亮的光輪漲大得有如正午的太陽,耀眼的光輝把一切生命都埋葬。
光輝暗淡過後,在雲千瞳視線的終點,一個容顏清朗,身著淡藍色文衫的年輕人,悠悠然地搖著一把折扇。
畫麵急轉,又是一名男子出現,這是一個與鮫人一樣,有著深碧色眼瞳的男子,但是他的頭發卻是黑色的。
自古英雄皆寂寞,深碧色眼瞳的男子也許不是英雄,可是他比英雄更寂寞。他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他為複仇而生,他麵對的隻有仇人和敵人。
淡藍色文衫的年輕人主動的走進他的生活,很真誠的視他為友,可他拒絕了,十多年的寂寞生活已經深入骨髓,寂寞的靈魂隻需要呼吸寂寞的空氣。
又是一名女子出現了,這讓他塵封多年的心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隻可惜,好夢易逝,紅顏薄命,那個女子最終香消玉殞。抱著漸漸冰冷的愛人,深碧色眼瞳的男子,的心又再度墜落冰封的穀底。寂寞,原是如影隨形,難以擺脫的。
“為什麼?”深碧色眼瞳的男子似乎對著天地咆哮。
最後的一幕出現了,那是一場今天動地的廝殺,他們都是敵對陣營的主帥。
畫麵消失,殷千羽還沉溺在了那個深碧色眼眸的男子身影中。一把劍,一條沒有退路的征途;一個人,一個孤獨而又寂寞的靈魂。
一個靈魂孤零零來到了這個世上,最終隻能孤零零的離去,短暫而又綿長的一生啊,可以承載多少的感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