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很多人看來,她都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譽為天才,除了發展自己的天才別無生存目標,當年幼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當知道自己承受的重擔之後,她除了過人的智慧以外一無所有。
世人會原諒傻人意氣用事時的疏狂,卻永遠不會原諒聰明人不近人情的冷漠。
東王府中,慕汎慢慢調整著呼吸,他目光忽地一閃,漆黑的眼睛轉向後麵的竹林。他有種野獸般的敏銳,直覺上有什麼東西壓迫到了他,令他不安起來,可是那確實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慕汎感到一股很可怕的力量正要從自己的體內迸發,月光下清晰地看見他全身正散發著黑氣,龍牙刀泛著黝黑的光亮,地上的青草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枯萎。他用龍牙刀一指竹林,目光犀利的像把匕首。
他對著竹林冷冷道:“誰?”
龍牙指定了竹林的一點,一觸即發。
竹林內的人依舊一言不發,慕汎的眼中有著一股狂躁的怒氣,他冷冷一笑,龍牙刀自下而上砍出,刀氣化作龍嘯,夾帶著黑影飛向竹林,黑影之下的草木迅速枯萎。
“轟!”
刀氣似乎撞上了另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在瓦解慕汎的攻擊卻餘威不減,更是將慕汎撞飛出去數丈距離。那是一種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強烈的如同鋒芒在背,卻熟悉的想陽光一樣和煦。
慕汎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立刻跪下,恭敬道:“弟子冒犯恩師,望恩師責罰!”
話音剛落,竹林中傳來低沉卻不失爽朗的笑聲。一個黑衣老者慢慢的走了出來,鶴發童顏,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
“汎兒,士別三日,你的功力進步不小,但你可知此時的你已誤入歧途。”
慕汎趕緊單膝跪地,他萬萬沒想到,師尊居然從鬼穀來到了這裏,他沒有說話,隻是低頭,近日雖然進步飛速,但他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妥。
鬼聖走到慕汎一步之遙的地方,沉聲道:“起來吧!即刻便隨我回鬼穀!”
鬼聖話音一落,慕汎麵色不由尷尬起來,然後磕了一個響頭道:“弟子不孝,無法遵從,望師尊責罰!”
鬼聖大怒道:“混賬!是不是翅膀硬了,居然連為師的話也敢忤逆!”
“師尊息怒!”
“今日我前來,無論你是否願意,我定然將你帶回鬼穀。”
慕汎橫刀架在脖子上,目光堅定如鐵,“師尊,不要逼我!”
看著如此決絕的弟子,鬼聖眼中的怒火漸漸淡去,目光柔和中帶著哀傷,許久才歎道:“罷了,三個弟子之中你的性格表麵最是溫良,但內心卻執拗最甚!此時事關你的生死,為師何忍讓你妄為!”
慕汎放下刀,連續對著鬼聖三叩首,眼眶濕潤道:“我知師尊心念弟子,但弟子既然選著這條路,自然不會中途放棄。”
“汎兒,你可知此時的危局。為師夜觀星象,祿存異變,破軍東移,而你的命星位於兩星之間,此時更顯衰敗之象,如若不隨為師而去,你可知後果?”
“師尊,弟子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
“難道這個原因值得你悖逆師命,枉顧自己的性命。”
“恕弟子不孝!”慕汎看著鬼聖,斬釘截鐵的回道:“弟子雖死不悔!”
“此刻你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的多,你根本不知道等待著你的是什麼。”鬼聖歎息:“雖死不悔,死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啊!”
他舉目看著天空皎潔的月亮,久久不語。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四周有些稀稀疏疏的蟋蟀淒切的叫聲。
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許久,慕汎說道:“師尊,我知道一個人一旦身陷權謀的泥沼,有時做很多事都將身不由主的,殺人也一樣!無論多不心甘情願,無論如何小心翼翼,雙手之上必然沾滿無辜的鮮血。我並不想殺人,但在沒有選擇的餘地的情況下,舉起屠刀是唯一的選擇,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在犧牲最少無辜之人的情況下,達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