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床上的小綿羊似乎還處於不太穩定的狀態,容澤猶豫一番,最終心底的那股衝動戰勝了理智,他慢慢地走到她旁邊,坐下:“你乖乖地躺會兒,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去哪兒啊?”
微涼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有些用力,指尖發抖。
心莫名地抽搐一下,容澤幾番張口想安撫她,話語卻無力地卡在喉間,他俯身淺吻她的額頭,雙眸默默地看她。
“那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她不死心,繼續追問,換來的是他依舊沉默。林滿再無其他言語,雙唇微抿,而後鬆開:“那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乖點……”
見她故作輕鬆,容澤覺得自己就像犯下了滔天大錯,心頭細密的發麻、酸漲,可他又無法向她解釋,怕她胡思亂想,殊不知,恰恰是他這種無聲的沉默,最是傷透人心。
要說容澤完全將方如穎放下了,那是不現實的,起碼與她一同度過的十幾年光陰,是任何人和事都無法比擬的,所以此刻的他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心急如焚,在沒有確定方如穎平安無事的情況下,他同樣是焦慮的。
醫院的特護病房裏,方如祈正柔聲又耐心地寬慰著自己最寶貝的小妹,方如穎是方家最小的女兒,自出生就是萬千寵愛在一身,性子雖有些驕縱,卻也識大體,而且十分聰慧,幾乎是學什麼會什麼,又長得溫婉可人,落落大方,完全就是上天的寵兒。
方如祈有些無奈地扶住她聳動的肩:“聽話,容澤一會兒就來了。”
“真的?”她閃著淚花,楚楚可憐。
“二哥保證,行麼?”
“二哥……”方如穎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瞬間梨花帶雨地哭泣著說道:“我錯了,錯得那麼離譜,我不要他離開我……”
“如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方如祈摸著她的頭發,無比疼惜:“當初若不是你倔強地出走,今日你與他早已完婚,說不定二哥都當舅舅了。”
“我不管,我得不到他,別人也休想!”
聽著她蠻橫無禮的說道,方如祈隻是淡淡地搖頭,容澤是何人物,但凡他不願意,哪個女的可以靠近他身邊?而且聽說那個叫林滿的已經有了容家的血脈,是容家老太太認定了的孫媳婦兒,他輕拍她的背,撫平著她的氣息。
容澤很快便趕到了醫院,還未等他踏入病房,就聽到裏頭方如穎的啜泣聲,一聲比一聲重,方如祈輕聲地安慰著她,聽著十分紮心。
他推開房門,無聲地站著。
“來了?”
方如祈首先反應,稍稍點頭示意。
容澤勉強地淡淡一笑,看了方如穎一眼,問道:“感覺如何?”
她牽起一個慘白的笑,雙眸閃閃:“我如果死了,你會心痛麼?”
狹長的雙眸一緊,眉宇微蹙一下鬆開,他將目光轉向方如祈:“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
眼見著容澤毫不眷戀地轉身就要離開,方如穎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飛快地扯掉手背上的針管,抓起床頭的一把水果刀就抵在脖子上。
“如穎……”
“你要幹什麼!”
二人同時被震懾住了,方如祈低呼一聲她的名字:“如穎,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