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哥。”一個小痞子模樣的人轉過臉來,叫住正往上走的高景馳。
腳步驟然停滯,男子眯起眼睛,瞥了瞥客廳裏的男人,眉心一皺。他沉默了三秒鍾,然後往他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說過,”他薄薄的嘴唇開啟,眼神如霧,語氣有些惱火,“不準來這裏麼?”
“我知道不能隨意來您的別墅!可是,這件事情我非來不可,而且得親自來告訴您!”小夥子有些畏懼他,卻又火急火燎的樣子。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疊包裝的很好的文件袋,並沒有說什麼,將它遞給高景馳。
高景馳用餘光瞄了瞄那,猶豫著接過去,三下兩下拆開。他多年的經驗,已練就了懷疑和猜忌一切的習慣。
他拿出一張紙,緩緩打開,兩行字赫然浮現眼前。
“茲有土地契約一份:鑒於宋氏集團董事長宋屹愷身體抱恙,無法妥善管理,今同意將所有十六鋪碼頭轉讓予傲虎堂高景馳。”並伴有宋屹愷的親筆簽名和蓋章。
他有些詫異,然後,將文件袋裏的東西一一拿出:十六鋪碼頭地契、土地轉讓書等等重要的文件一目了然。
高景馳眼睛一眯,嘲諷地一笑。
一瞬間,他已經全然猜到了是誰做的。
“誰讓你送來的?”高景馳將地契捏在手裏。
“是一個陌生男子送過來的,他說是別人給錢讓他送的,說這事萬分緊急,務必今早交於馳哥您!所以我就快馬加鞭趕過來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您放心,一路上都沒人跟著。”
高景馳抿了抿嘴,腦海裏回憶起那天在傲虎堂時,榮駟與自己對話的情景……
“榮駟這家夥!”他拍了拍沙發背。
那小子也聰明,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馳哥,您那天已經要放榮駟走了,可他居然掏出槍往自己手臂上開,現在又讓人送這個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啊?這小子究竟在耍什麼把戲?我已經被他搞懵了!”
高景馳撇了撇嘴角,眼神裏有一絲欣慰,又有一絲愧疚。
“苦肉計。”高景馳輕蔑地從鼻腔裏呼出氣來,他揚了揚手裏的紙,聲音略帶高昂。
他把文件袋隨手扔到了茶幾上,在空中拋出一個美好的弧線。
“今日之事,馬上告知百樂門關老板,說我傲虎堂收繳了宋家的碼頭!不用他動一兵一卒!”
小夥子似乎晃過神來,嘴角忽然咧起笑,露出因為營養不良而變得暗黃的牙齒。他激動而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有些不可思議。
“恭喜,恭喜馳哥!!”
“趕緊回去!路上小心!”他催促著。
“好嘞!”他似乎是比自己娶媳婦還高興,一溜小跑就出去了,活像一隻出了籠的兔子。
高景馳重新將手插進口袋,低頭思索著:這個碼頭對於他來說,隻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既然榮駟犧牲自己送上的厚禮,他也隻好收下;他既然這麼做,並不是徹底要投靠宋家,也不是想要將宋家徹底毀滅,如果是的話,也不至於等到今天。他想怎麼樣呢?
溫水煮青蛙?
關鶴然那邊,如果知道自己掌控了碼頭,則多了一個與他周旋的籌碼,凡事也不會那麼我行我素,總可以與他商量。再者,還可以涉及到他碼頭的業務。
他搖了搖頭。
罷了,不再繼續思索下去。這次回來是想修養幾日的,不想被這些事煩擾。
“少爺,水放好了。”佟嫂下樓提醒。
“知道了。”高景馳低了低頭,兀自上了二樓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