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高景馳的話有些嚴肅。
“你身邊的人，哪一個不管我叫嫂子？”女子得意而又嬌滴滴的笑聲傳來，“嫂子問話，他們又怎會不告知呢？”
高景馳深吸一口氣，保持沉默。
“許多事情，你都瞞著我，我們都這麼熟了，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呢？雖然如今，我是關爺的女人，但這並不妨礙我欣賞你，也不妨礙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我在上海這麼多年，如果要害一個人，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上海灘，隻要是我想知道的，我就一定會知道。全上海，哪有男人能在我這裏有秘密？”
高景馳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你我都是北平人，獨自闖蕩上海也有十餘年了，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秘密不成？你身上哪裏有槍傷，哪裏有刀疤，我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嗬嗬……”
“夠了！”男子有些生氣，語氣強烈地嗬斥著安沛凝。
女子倒吸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大約過了三分鍾，高景馳漫不經心地說。
“去吧，關爺在等你。”
“馳哥，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能夠接受我？就因為我是……”
“別多想了，做好眼下的事吧！”
桌布下的高跟鞋頓了頓。
“你再不過去，他可要懷疑你了。”男人的語氣非常嚴肅慎重。
隨即起立，她的鞋子緩緩抽離，悻悻地走開了。
宋秋靈的心中固然有萬般怒火，也難以發泄出來。沒有籌碼，與他談判自然也沒有任何結果，可能還會被他羞辱一番。罷了，等到自己研究好戰術，在與他攤牌。
她躡手躡腳地將雙手支在地上，呈小狗狀，掀開桌布，外麵仍舊一片狼藉。
她慢慢爬著，生怕驚擾桌後的高景馳。在人群堆裏爬行，手上時不時會按到吃得精光的果殼，沾上灑在地上的酒水，手掌心裏黏黏的，她顧不得那麼多，咧著嘴繼續往遠處爬。
人群推推攘攘，時不時從她身邊跑過，隻能一步一步慢慢往前進，他小心翼翼地，生怕路過的人們往她身上踩。
終於，她撅著屁股回過頭去看。
已經離戲台遠遠的，這下不會被發現了，趕緊撤吧！
她噓了一口氣，別過臉來。
突然，一雙鋥光瓦亮的皮鞋與她按在地上的手指，僅一厘之差。
宋秋靈漸漸抬起頭來。一雙猶如利劍般黝黑奪目的雙眼，正直勾勾地低頭掃視著自己，嘴角是一抹難以察覺的似笑非笑。
“呃……”宋秋靈嘴角抽搐著，猶如做壞事被抓的壞孩子。
好吧，這不是猶如——是真的被抓了。
高景馳緩緩蹲下身子，伏在小狗狀的宋秋靈麵前。
他湊上來，黑色瞳孔倏地放大了，鼻尖近乎頂上她的。她尷尬地不知道作何表情，瞥見他薄薄的嘴唇開啟著。
“宋小姐，”他的眼裏掠過一絲輕蔑的笑容，“方才，可聽得愉快？”
宋秋靈的臉頓時青一塊紫一塊，哭笑不得。
這表情，讓對麵的男子看起來，著實好笑，但他並沒有笑。
“我，我保證……”宋秋靈咽了口唾沫，忘記起身，“我保證不說出去！”
“哦，是麼？”他嘴角斜了些，並不在乎她說什麼，自顧自地欣賞著女子的狼狽相。
忽然，他倏地起身，一陣陰影籠罩在宋秋靈的麵前。他實在太高大，宋秋靈這個姿勢看著他，幾乎要仰斷自己的脖子。
“來人。”他輕描淡寫地看著她，“把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