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醫院病房外,張媽在小聲地責怪阿穆,“小姐這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聽風就是雨的,做事情莽撞的很!”
“我哪知道她會一個人去……”阿穆懊惱地低了低頭。
“這可如何是好啊!那地方亂的很,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小姐一人前去,怕是凶多吉少……”張媽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小姐吉人天相,肯定沒事的!”阿穆瞥了瞥宋屹愷,避免讓他聽見。
“老爺現在病倒了,榮駟又不知去向,如果小姐再出什麼事,可要我怎麼活啊!太太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拜托我要照顧好這一家老小,我怎麼就這麼沒用?嗚嗚嗚……真是做了什麼孽啊!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你行行好!保佑我們家小姐平安無事!”張媽哭成了淚人。
阿穆心情低落地拍了拍張媽的脊背寬慰她,自己平時伶牙俐齒,如今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
“十年前我就勸過夫人,榮駟這個孩子一看就有心眼,不是什麼來曆正的孩子。故意倒在我們家門口,還故意博我們夫人的同情!可夫人偏偏菩薩心腸,不聽勸,非要留下他!這下好了,養了一條毒蛇,把他捂暖了,把自己給害了!如今我們家這幅樣子,嗚嗚嗚……”她說著又捂麵哭泣。
“好了張媽!我現在就去找小姐!老爺這裏你可得兜住了,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
“哎哎!自然是不會說的!那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阿穆辭別張媽,一溜煙就跑走了。
女子坐在大大的浴缸裏,身上抹滿了泡泡,香氛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歐洲風格的浴室。她再三確認門上了鎖,才安心地脫掉衣裳,小心泡進浴缸裏。
夏天的微風,頗有些微涼,從窗戶的縫隙裏灌進來,她縮了縮肩膀,將身體全部淹沒進水裏。
就好像全世界都沉睡了一般,她閉著眼睛——過去十年裏的記憶仿若南柯一夢,像電影一樣瞬間遊走在腦海裏,也許是水給大腦的壓力罷。
她猶如站在窗外的過客,看見自己呱呱墜地,父母親一家老小喜笑顏開;仿佛看見她留學出走的時候,父親母親在碼頭與自己揮淚相送;仿佛看見她在英國受過的委屈、交過的朋友、流過的眼淚;仿佛看見她回程的大船上,碼頭上一排排站立的人們,都在等待她的回歸,那時候,她似乎看到了對未來的希望……
“嘩啦!”她從水裏竄出頭來,費勁地吐氣。
書房的窗戶大開,窗簾吹得呼呼作響,山裏的風,要比城市裏大許多。
高景馳穿著白襯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書桌上整齊地疊放著文件、筆筒,還有一個精致的藍色錦緞包裝的盒子,盒子半開著,裏麵露出幾塊殘缺的玉鐲碎片,他正細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