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新瑞報社的辦公大樓內,已經裝修得煥然一新。
鄭菀芹愁眉苦臉地坐在她的社長辦公室內,手裏緊握著一張泛黃老照片,照片上一群孩子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站在他們麵前的年輕人左手拿著槍。
關鶴然給她的任務,讓她焦頭爛額。他雖然沒有點名用意,但是憑她與他的長時間合作和了解,她已經完全猜透了。
這張照片,是十二月慘案的其中一張。
照片上的是胡崢嶸,從民國以前,胡崢嶸一直跟著宋屹愷鞍前馬後,替他擺平各種事情,替他做一些非法勾當,替他坐牢……
對了,十二月慘案後,胡崢嶸就坐過牢,難道是替罪羔羊?
那麼說,宋屹愷是凶手這個懷疑和假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想了想,提筆開始在稿紙上寫字:
時年民國八年,上海發生十二月慘案,死傷男童數百人,凶手至今未落網。本報前任社長老羅被暗殺之前,曾深入秘密收集情報調查此案。
通過與上海市宣傳部、新聞各界記者聯通決定,本報將在一周內整理報道老羅調查結果,將真相公之於眾,另外本報對本案線索提供者,將給予重金獎勵,歡迎來稿。
她的字如行雲流水、鳳翥鸞回。寫完之後,她反複研讀,確認無誤後將稿子折好,放進信封袋子裏。
“小王?”
“社長?”助理匆忙跑進來。
“這個稿子拿去,趕緊叫出版部的同事加印出來,登在明天頭版的下麵,要用最顯眼的標題,能抓住讀者眼球的,趕緊去!”
“好好!”助理雖然不知道鄭菀芹說的什麼,卻始終聽從這個社長的指揮,接過信封急忙忙跑出去了。
鄭菀芹心想:隻希望這個前奏能讓關鶴然放心一些,以免惹怒他,從而捅出自己害死老羅,殺害副社長他們二人的消息。
如今,後悔也已經晚了,與關鶴然合作,是沒有退路的。
她再了解他不過了,雖然表麵上慈眉善目、多行善事,其實都是給別人下的障眼法,他的手段非一般殘忍,自己也不知是見錢眼開了,還是走火入魔了,才會答應與他合作。
現在,隻等洪部長那裏看到消息,看他的態度。如若這一則消息,他視而不見,一周之內沒有反應,則可以大膽發布,若他示意馬上停止,則她這邊就用丁家破產或一些假造的花邊新聞來炒冷飯,以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這種新聞在上海就如過眼雲煙,老百姓看了就忘,誰會真的計較她曾經說什麼。
倒是關鶴然那裏,自己要留個心眼,不能全程被他操控。
如今,胡崢嶸被殺,要嫁禍給宋屹愷,也是死無對證,如果他追究起來,隻能把責任推卸給老羅,最多道個歉,打輸官司賠個錢,這些報道自己都可以壓掉,不會影響報社和自己的聲譽。
鄭菀芹笑了笑,認為自己的計劃非常周密。
不過,關鶴然為什麼要讓自己搗毀宋屹愷的名聲呢?
他們既沒有生意上的競爭,也沒聽說有私底下的交惡,為何他要針對宋屹愷?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