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到他去哪兒了嗎?”
“好像往那裏走了。”老者用手裏的拐杖指了指。
順著方向看去,那是樓道,上下樓的必經之路,父親會去哪兒呢?
宋秋靈歎了口氣。
謝過老者後,便氣餒地走下樓去,準備去和阿穆會和。
白色球鞋踩著大理石台階上,樓道裏回蕩著她沉重無力的腳步聲和歎息聲。
爸爸,你到底去哪裏了呢?
火車?
到底是什麼意思?
人群騷動的聲音,重新充斥到腦海裏,宋秋靈看著眼前敲打著大門的人們,心裏一陣聒噪,阿穆氣喘籲籲地從樓道裏跑下來。
她滿心期待地看著他,他搖搖頭。
“阿穆,他一直念叨著火車,你認為這是什麼意思呢?”
“火車?”他歪著頭。
這時候,一陣汽笛聲呼嘯而過。
宋秋靈和阿穆同時抬頭望去,一列綠皮火車從遠處的鐵路橋上疾馳而過,帶起嫋嫋白煙。
火車?
人群忽然喧鬧起來,有人尖叫,有人高聲呐喊,記者們刷刷的快門聲又重新響了起來。
他們抬著頭,朝宋秋靈和阿穆的頭頂方向看去,人群裏還有人指手畫腳。
宋秋靈他們慌忙跑出樓道,順著人們的手指的方向抬頭看去。
宋秋靈的雙眼近乎決眥,驚恐地看著上方的天台,雙手本能地捂住她長大的嘴巴,驚聲的尖叫,她張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尖叫聲被人群的騷動,耳畔就像海水湧進,腦袋上一陣轟隆,一股熱血湧了上來。
宋屹愷!
他站在天台上,穿著病號服,愣愣得望著遠方——那一列呼嘯而過的火車。
樓下的人們交頭接耳,看著這個熱鬧,似乎特別興奮。
“快看快看!宋屹愷啊!看來新聞說的果然沒錯!他就是十二月慘案的主謀啊!真是太可怕了!”
“就是啊,原來躲了這麼多年,凶手一直就在眼前!還假惺惺地做慈善,真會演戲!”
“虧我還去金錢櫃給他捧場!難怪一分錢沒賺全都賠進去了!真是個黑心商人!肯定是莊家出老千聯合起來騙我們客人的錢!”
“聽說他老婆兩年前出走就失蹤了!傳說是死了!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他殺人的真相出走的!”
“肯定是啊!你看,這報道一出,他就上天台想負罪自殺!明擺著就是他做的嘛!”
“宋屹愷!快跳下來!殺人償命!”
有不要命的家夥開始帶頭喊口號,慫恿宋屹愷往下跳。
“該死的!這幫輕信謠言,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市民!”宋秋靈心裏暗暗咒罵。
她稍稍冷靜了一些,讓自己鎮定、不要慌張,越是慌亂之際,越是要冷靜!這是父親告訴她的。
宋秋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拔腿往樓道裏跑。
現在的樓道已是空無一人,人們都擠到了醫院門口看熱鬧,街角巷尾傳遍了上海首富金錢豹要跳樓自殺的消息,人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奔走相告,湧到醫院大樓下看熱鬧。
阿穆一個健步追上去,她生怕宋秋靈一衝動會做什麼傻事。
女孩在樓道裏跑得飛快,連阿穆這個靠腳力吃飯的男人,都覺得追上有些吃力,心裏暗暗想著:這女子平日裏不見這麼敏捷,怎麼今日跟兔子一樣,轉而又放下了念頭,還是宋先生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