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馳無奈搖了搖頭，打開資料中的第二張紙。
這是一張銀行彙款的單據，明確記錄著今年六月份胡崢嶸的公司彙出的一筆巨額財產，而對方則顯示的是華強。
“我知道馮局長一直在調查宋家走私軍火案，而宋家的軍火買賣一直都是有胡崢嶸負責，華強死之後我也一直在調查他的事情，他的下家是曾經封山卻又在年初露麵的梅子淵，上家則是關鶴然，當然大家都以為華強是宋伯父的人，但是我記得秋靈告訴過我，華強早就已經被關鶴然收買，她剛回來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女孩子，那時候阿穆和你都還沒有進傲虎堂，那女孩子癡癡傻傻的，是老羅和胡太太的女兒，她在凝香閣幹活，當時她正抱著一疊錢，從百樂門送到華公館，被你的兄弟半路搶劫，宋秋靈還行俠仗義了一回！”
高景馳聽到這裏，忽然有百般悔恨，早知道是不義之財，就縱容阿穆搶了這些錢罷了。
“秋靈說，她當時並沒有注意，後來見到宋伯父與華強的協議書，而後丁家的財產被莫名卷走，才慢慢回憶起這件事情，前思後想覺得非常蹊蹺。”
“宋懿愷最信任的胡崢嶸，也是叛徒……”高景馳歎了口氣，“幸好榮駟早就將他幹掉！”
“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隻是不喜歡他的嘴臉。”
“可真是……不喜歡就要殺掉，你這邏輯也是可以！不過也挺好，早日除掉一個毒瘤，宋伯父也可以瞑目了！”
“怕是安插在宋家的眼線，不止這麼些……”高景馳擔憂道。
“胡崢嶸，華強，後來倒戈的丁萬全，碼頭商貿公司的胡鄂……還有嗎？”
“我不知道……但是，一定還有人為他賣命……”高景馳把目光從遠處的高山上收回來，“左小姐，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高手？不聲不響，就把這盤算了好多年的棋局給看破了？”
“什麼高手，你們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這十幾年牽連的家族和幫派太多，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你、宋家、關鶴然，還有馮滿琛，你們最大的問題，就是跳不出禁錮自己的小圈子，不會像我一個旁觀者一般看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能看破已經走過的棋局，但是我不懂下棋，接下來要走哪一步，就恕我難以奉告了！”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將他的軍……”高景馳的眼神重新恢複了濃濃的殺氣，像餓狼一般注視著前方空蕩、灰色的天空。
紅寶齋。
胡太太最近氣色不佳，心情也不好，自然是因為自己的老板和恩人宋秋靈失蹤的事情，攪得她茶不思飯不想，連生意也沒有心思做了，比丟了女兒還傷心難過，又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徒添懊惱。
胡太太坐在空閑的包房裏，耷拉著腦袋，兩眼空落落地注視著外麵人來人往的大廳，望眼欲穿。
“當家的，當家的！”紅寶齋的侍生急匆匆跑進來，打亂了胡太太的思緒。
“幹什麼一驚一乍的，客人看到不好！”胡太太嘟噥了一句。
“有個日本兵方才在我們這裏賭錢。”
“看到了！”胡太太翻了翻白眼，“這不剛走？我又不是瞎了，用你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