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那個日本人又來了!”
次日辰時,紅寶齋裏,那個日本兵剛前腳跨入大門,後腳侍生就去通報了胡太太。
胡太太邁著小腳從辦公間小跑出來,從二樓走廊向下偷偷窺探著下麵的情況,二樓走廊是賭場專門用來監視賭客出老千、作弊的地方,下麵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將他趕出去?”侍生問道。
“你傻呀?日本人我們哪能說趕就趕,要吃官司的!”胡太太敲了敲侍生的腦瓜,“先靜觀其變!”
與前幾日相同,隻見那個日本人推牌九的手法,明明就和自己和前夫一模一樣,胡太太再次證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今日,他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玩了一局,眼睛左右飄著,像是在找什麼人,但又不敢大肆喧嘩,畢竟這是法國人的地盤。
胡太太對侍生使了個眼色:
“去問問,要不要喝點什麼,吃點瓜子果盤之類的,悠著點,不要問賭錢的事兒!”紅寶齋這裏外國人進出很多,英語、法語、日語……都得會,侍生要想做好服務,拿到小費,就得練好那麼幾句常用的,一來二去,也就都會了幾句蹩腳的外國話,和外國人聊天也不成問題了。
侍生小跑著下去,晃晃悠悠來到日本兵身邊,用日語問道:
“先生,您需要什麼服務嗎?”侍生畢恭畢敬。
日本兵左顧右盼,把侍生拉倒一邊,問道:
“你聽說這裏有什麼寶藏嗎?”
侍生愣了愣,隨即笑了笑:
“先生,您說的是?”
“有一份寶藏地圖就藏在你們這裏,你告訴我,我分你一成!不說的話……”日本兵使眼色,瞄了瞄自己放在一旁的長刺刀。
侍生嚇得臉色鐵青,感覺求饒;
“先生饒命!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我不知道啊!我這就去問一問我們當家的,她知道寶藏在哪裏!”侍生輕輕地求饒道。
胡太太在二樓看到了一切,覺得自己應該下樓去當麵會一會他了。
她匆匆忙忙從二樓下來,裝作碰巧遇到的樣子,上前詢問了情況,侍生做翻譯,恍然大悟,心想著:胡崢嶸肯定不知道滿清寶藏的事情,肯定是宋小姐想辦法傳遞信息給她。
“官爺,您是怎麼知道這個寶藏的事情的?”胡太太神秘兮兮地把日本兵叫到一旁小包間。
侍生翻譯。
“怎麼知道就不必說了!自然有人相告!你說不說?”日本兵拿著槍揮舞著。
“哎哎哎!”胡太太看到這鐵家夥,趕緊賠笑臉,“官老爺,這個事情啊,我聽說過,說這個寶藏是前朝留下的,軍火可都是荷蘭的!厲害的不得了!要是被誰拿了去,那可是全國都能打下來啊!而且聽說那個真地圖上也有價值連城的寶物呢!誰要是拿到了,這輩子就不用愁了!但是啊,隻有我們老板知道,我們也不清楚呢!”
“哼!少糊弄我!”日本兵抬了抬槍,但是動作還是收斂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法租界惹事情。
“官老爺!”胡太太見到他這個樣子,知道他還是有些忌憚,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親昵,“您是聰明人!您瞧瞧這裏是法國人的地盤,動手肯定是不太好的!您前兩天在我們這裏存了五百個籌碼,我另外再給您加五百個,您看可好?”
“再加五百個?”日本兵眼睛裏似乎冒起了綠光,這是他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