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隨著宮女行至荷池畔,她距離瑩貴人一丈之遙,盡量與她多保持距離。
她不怕被人誣陷,她甚至期待被人誣陷,隻是她不喜歡對方拿著孩子的性命來做賭注,大人之間的恩怨,與孩子何幹?孩子何其無辜?難道還未出世便要因為自己母親欲念而夭折?
瑩貴人側目看她,臉上表情極不自然,偏又強自擠出一絲笑意,卻比哭還難看,她朝著妙音招了招手:“莫太醫,站那麼遠做什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妙音淡笑,掃了眼那平靜無波的池水,狀似無意道:“貴人,本官自幼怕水,且這秋深寒重,貴人小心身體,莫要貪一時的舒服,讓腹中的孩子受了寒氣。”
妙音這一番話,裏外都是音,瑩貴人卻狀若未聞,笑容依然怪異,道:“我呀和你恰好相反,我自幼便喜歡水,我也相信我的孩子也喜歡,怎麼?就因為你怕水,便不肯過來給我診脈了嗎?”
妙音無奈,這女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這是她最終的選擇,她也沒有必要再為她可憐。
妙音緩步上前,立於石橋上較為安全的地方,同時也能為喻瑩瑩診脈,又能保護好自己,她可不想下那荷池喝上兩口涼水。
喻瑩瑩將手腕遞給妙處,眼中盡是不懷好意的笑:“我今日頭暈胸悶,也不知是怎麼了,快幫我瞧瞧吧。”
妙音但笑不語,伸手扣住喻瑩瑩的手腕,手指輕輕按住其腕間脈絡,正欲細診,卻見喻瑩瑩突然反手扣住妙音,抓住她的手在自己胸前一按。
妙音隻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在迅雷之間觸摸到一片柔軟,緊接著那片柔軟突然又消失不見,再然後喻瑩瑩的身子便呈拋物線裝往後躍上墜下,落在那一片冰涼的池水之中。
她果然走了這一步,妙音長歎,扭頭朝著王平之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救人?”
王平之雖然已經腦補了這種畫麵,可親眼看見時依然覺得很震撼,這瑩貴人為了嫁禍莫太醫,簡直連命都不要了。
此時瑩貴人已經在水中撲騰了兩下,喝了兩大口腥臭的池水,身子更是冷徹入骨,在落水的那一刻她的頭腦突然就清醒了,她開始後悔,實在不該用這種極端的法子來嫁禍莫妙音,她可以用其它更為保險的法子,這池水這般冰涼,她的孩子怎麼辦?
瑩貴人頭一露出水麵便大叫救命,雙眼看向四周左右,尋找著李妙玉的身影,結果連個鬼影也沒瞧見,她立時便明白過來,她這是被李妙玉算計了。
隻聽撲通一聲,王平之跳下了水,他一把揪住瑩貴人的手臂便往上提,將她的腦袋露出水麵,再拽著她往岸上拖。
這邊王平之剛將瑩貴人救上岸,那邊皇上便匆匆趕到,顯然是有人事先通了風報了信的。
幸虧營救及時,瑩貴人並無大礙,隻是多喝了幾口水,受了些驚嚇,加上身上的衣衫被池水浸透,冷得真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落水了?”元衛風匆匆趕到,瞧見喻瑩瑩這般模樣,立時沉聲問道。
喻瑩瑩大口喘著粗氣,身子凍得發抖,可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好用,她並沒有直接回答元衛風的話,而是扭頭看向妙音,眼眶泛紅:“你,你為什麼要推我?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妙音挑眉,凝著喻瑩瑩的眼中滿是嘲諷:“貴人您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卻為何要賴本官?”
喻瑩瑩扭頭凝著元衛風,眼淚不斷的往下落,抽抽噎噎道:“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呀,臣妾自認從未得罪過莫太醫,也無心與她為敵,卻不知她竟如此心狠手辣,竟將臣妾推入荷花池中,皇上,臣妾可還懷著身孕,她,她這是要謀害龍嗣啊皇上。”
元衛風臉色陰沉,眉頭擰成一股麻花:“莫太醫,你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