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背負了太多的曆史悲傷,縱使流淌到了現在,也甩不掉悲傷的情懷。
陸婉晴走到平時固定的位置邊上,坐在放好的小凳子上,理順了耳邊的亂發,抬頭看了一眼過往的行人,稀稀疏疏有幾個人走過,時不時投來不一樣的眼光。
剛開始,陸婉晴還會去猜測這些眼神背後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是對她經曆的猜測,或許是對她的不屑,又或者是對她的好奇……漸漸的,她也沒有心思想那麼多。
婉晴蹲下身,攤開了麵前的小布包,鋪好一張油布,再有條不紊地將包中的小物件一件一件取出放好。
左邊的阿姨手腳麻利地放好了所有東西,看了一眼婉晴,說:“妹子,做我們這行,你就不要講究什麼優雅了,如果是優雅的人事不會淪落到這裏來的。”
右邊的大媽早就好奇婉晴是什麼人了,趁著這個時候,探過頭來壓低聲音,小聲問:“妹子,我猜你是家裏很有背景,隻是想到這裏來體驗生活吧?”
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周圍的人早就探出耳朵來聽著了,他們也不等婉晴說話,就小聲討論著,仿佛他們對婉晴的事情非常了解一樣。
“是大學生出來賺點零花錢吧,現在的大學生沒事了就喜歡到處打零工,搶我們的生意。”一個刺耳的聲音傳入到婉晴的耳中,婉晴的心生疼了一下,仿佛是被撕扯的感覺。
但是瞬間就平靜了,在這個偌大的城市,是沒有時間去考慮到底有誰傷害了自己,如果是每一句別人的話都可以引起我們內心小小的波動,那麼我們的心早就千瘡百孔了。
婉晴麵無表情地抬頭,她看到了黑壓壓地早就開始人頭攢動了,最近天氣非常熱,又是暑假時間,大部分人都有時間。白天已經在家中窩了一天,晚上都願意出來走走。
當初,婉晴選擇夫子廟這個地方也是這個原因,人流量非常大,對地攤生意來說掌握了最有利的條件。而婉晴不像其他的人一樣叫賣,隻是將她最喜歡的東西擺放出來,來往的顧客也總是願意多看兩眼這個美女攤主,自然生意不會太差。
婉晴抬眼看著黑壓壓的人來來往往,時而還會踩到她地上的油布,婉晴低著頭,一雙手拿起了一串珊瑚手鏈,那根手鏈也是婉晴自己最喜歡的一根,婉晴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瞬間,四目相對,兩顆心同時感受到了震顫。
手中的珊瑚手鏈掉落地上,婉晴假裝拾起珊瑚項鏈,想躲避眼前的尷尬,一旁的年輕女郎有點不耐煩地對身旁的男人說:“小莫,趕緊過去坐輪船吧,我看馬上就要開船來,要是趕不上這一批,就又得等到二十分鍾以後了。”
漢小莫沒有理會年輕女郎,眼睛直直盯著眼前這個人,就像是四年前添加對方微信時一樣,兩個人都非常清楚,隻是沒有說破。
但是四年後,漢小莫不想重複四年前的沉默,他一把抓住了婉晴的手,一旁的方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陸婉晴,還以為是這個攤主不小心得罪了漢小莫。
陸婉晴使勁想甩開漢小莫,但是漢小莫的力氣非常大,積聚了四年的力量,今天他怎麼就會這樣輕易放手。
一旁的很多攤主都以為陸婉晴遇到麻煩了,但是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的人,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又有誰願意出麵蹚渾水。
陸婉晴的手上出現了一條青紅色,但是她倔強地不想說一聲疼,隻是一旁的方璐看出了不對勁,拉了拉漢小莫,說:“你要幹嘛,這裏這麼多人。”
漢小莫也感覺到自己情緒有點失控,但是如果是每個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就能很好控製情緒,那之後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麻煩了。
漢小莫臉上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一絲陰雲,他提高了聲量說:“你終於出現了?”
陸婉晴卻是異常平靜,或者說是用了一個平靜的表情來掩蓋內心的動蕩,依舊沒有說話。
漢小莫拉著陸婉晴想走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他有太多的疑惑,但是此時的熱鬧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
陸婉晴終於爆發了,她甩開了漢小莫的手,手上的青色已經非常明顯了,她蹲下身來,坐在小凳子上,慢慢收拾油布上的東西,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
方璐也看準了時機,拉著漢小莫趕緊朝著輪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