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失敗的手術,但對於實驗性的手術卻很正常。
隻所以說正常,是按照國際醫學倫理和人道主義準則,歐陽淵是在動物身上成功實驗過才施用於病人身上的,何況手術前是和病人商議過,病人是自願接受實驗性手術並簽了字的。
醫學領域有太多的未知,今天是正確的,明天可能就是錯誤的,今天是錯誤的,明天就可能是正確的。無論多麼先進的技術,都不會十全十美。何況是一個新技術呢?
但,最終的結果被鑒定為醫療事故。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歐陽淵這段時間太耀眼了,那麼多博士、博士後、教授等一大批醫學工作者熬了一輩子都還是默默無聞,你一個剛出站的博士生憑什麼就比別人聰明?正羨慕嫉妒恨呢,手術失敗了,一下子讓一小撮人高興起來。
很多領域中都存在著這樣一小撮人,本事不大,挑刺的本事不小,這一挑毛病,還真的給挑出來了問題。
最致命的問題有二個,根據《紐倫堡法》,一是人體實驗要基於動物實驗的結果來作,你歐陽淵就成功了一次動物實驗,對於新技術是否成熟隻能說是偶然性,憑什麼就草率地做人體實驗?二是新技術的實施者隻能是科學領域中有資格的專業人員,你一個普通的臨床醫生,有什麼資格來做這次手術呢?
就在這時,歐陽淵同門同學沈宏博士終於按捺不住,對組織公布了真相,歐陽淵一下子成了眾人唾棄的抄襲者、草菅人命者和忘恩負義者。
忘恩負義者的下場有很多種,但都沒有什麼好的結局。
歐陽淵也一樣,醫院的處理意見是取消博士學位、開除單位、永遠取消執業資格。當然,醫院也有一定的責任,對主管領導給了行政處分。
人運時人人捧,人衰時人人踩。所有人都把歐陽淵當成了臭狗屎,惟獨還在病中的李思仁教授向醫院領導來求情了。
因為隻有李教授才清楚病人的死因,這項技術是他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才研究出來的,沒有人能比他有發言權了,也隻有他才能解釋歐陽淵的手術為什麼會失敗。
做腦部手術最危險的地方,是切開顱內組織時,會有洶湧的出血,這樣的出血在腫瘤沒有大部切除之前是很難控製的。
在常溫下,人的大腦血流阻斷極限是5-8分鍾,超過這一極限就會因腦缺氧而死亡。而做腦XX手術時,因為結構複雜,不能阻血,阻血會造成神經損傷,就是頂級的主刀大夫也要十五分鍾才能完成這一部分的手術。
為什麼歐陽淵能在猴子身上做成功,是因為猴子的體溫比人低,腦溫越低,越能使腦細胞延長缺血缺氧的耐受時間,也越能保護腦神經元。
李教授隻所以研究的結果遲遲沒拿出來,是他隻找出來了超深低溫是解決腦缺氧的辦法,但低溫在多少度的數據還沒確定。嚴謹的治學態度不允許他草率地做出研究結論。
教授痛心疾首地與京城醫院的領導交涉:“是我沒教育好學生,明知學生竊取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明知這項研究還存在著紕漏,本應該製止學生的行為,卻因太顧及自己的顏麵,而害死了一條人命,責任在我,希望院領導能給歐陽淵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