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在另一邊睡的正香的史明,然後起身去了洗手間。
當涼水潑到我的臉上,我終於徹底清醒了,同時一個令我興奮的想法跳了出來——安妮今天會來吧?會來,一定會,那天她說過的。這麼說我還能再見到她?
那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要個她的手機號?或者直接問姚文宇?他能告訴我嗎?連付琳琳他都不許我惦記就更別說是安妮了。
哎,管不了那麼多了,要聯係方式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給安妮留個好印象。於是我開始攬鏡自視,整理起自己的儀表,爭取回眸一笑就把安妮迷倒。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參加葬禮,當我到達一號廳的時候裏麵已經來了好些個人,門口處負責發放白色胸花和簽到的地方有些擁擠。遺體告別廳布置得莊嚴肅穆,兩側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好多的花圈,正對著門的那麵牆上掛著醒目的橫幅——姚文宇同誌追思會,橫幅下麵居中懸掛著黑色邊框的遺像,那單調的黑白照片上,姚文宇的笑容親切得像個孩子。
照片被一麵牆的白色鮮花簇擁著,使得那笑容顯得格外刺眼。姚文宇的遺體就擺在靈堂的正對麵,四周堆滿了鮮花,他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又安詳。
“這樣看著自己總感覺怪怪的。”姚文宇跟我並排站著,看著靈床中的遺體說。
“哪裏怪?”我問。
“就好像兩個自己同時存在,一個醒著,一個睡了,這幾天我一直沒有勇氣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樣,現在看了就總感覺我還能把睡著的這個人喚醒似的。”
“人死不能複生,今生已經結束,希望來世的你能記住前世的罪過,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一定,一定,下輩子當牛做馬我也要補償安妮她們母女兩個。”
“她們來了嗎?”我立刻四下張望。
“還沒有。”姚文宇的神情有些失望。“再等等吧,那天安妮說過會來的。”
“但是琳琳她們來了,就在那邊。”我順著姚文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付琳琳和付阿姨正站在被花圈遮擋住的角落,兩人各著一身黑衣,付阿姨更是戴上了墨鏡,付琳琳似乎正在安慰著她什麼。
“我愛人還沒發現她們呢,估計她們也是打算看一眼就走,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
正在這時,我身後重重地收到了一拳,胸腔立刻以環繞立體聲的震顫發出了回應。我回頭一看,一個身材豐滿凹凸有致的女人正凶神惡煞地看著我。
“你有病啊!打我幹嗎?”我氣憤道。
“你對著我爸的遺體叨咕什麼呢?我看你才有病吧?”
她爸?難道這位是?
“不好意思啊小曾,這是我女兒姚銘,她行事魯莽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啊!”姚文宇立刻向我作揖。
“首先我呢,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其次我是你父親的朋友,今天過來送他最後一程,但萬萬沒想到會被姚叔叔的女兒給打了。”我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