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夜,月懸高空
明月光灑落下來,如同銀霜一般披在地上,星光閃爍,如同情人的眼。
老人坐在馬車上,那馬車已經十分破敗,幾塊破舊的木板搭在上麵,老人就那麼坐在上麵,仿佛下一刻就會掉下去。
他手裏拿著一個不大的酒葫蘆,正一口口的喝著裏麵的酒,喉結一下下的鼓動,四個人臉色不太好的看著他。
唐寬第一眼看到那遠處的鐵釘之時,頭皮不住的一陣發麻,那鐵釘不用去細數怎樣也得有千根有餘。
如果他們從那上麵翻下來,那鐵釘就擺在下麵,現在的情況也就不是這樣了。
那是一種像是刺蝟的死法。
唐寬緊咬著牙,他的感覺和彭紹峰一樣,疼得難以忍受,就好像是有人用小刀一刀刀的在割他的肉一般。
而慕容淩則更甚,已經昏了過去。
老人縱酒高歌,好似沒看到一般。
唐寬的臉上扭曲,擰成了麻花一樣,那是極度的疼痛所帶來的。
老人沒有回頭,抬頭望著以初升的明月,渾濁的雙眼中一道難以明了的湛藍色,不再是那死灰色的雙眼。
老人默默地抽著煙,說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你們這般的好運氣的。”
唐寬麵容扭曲道:“我知道。”
老人拿起嘴中的煙說道:“可是你們從來沒有珍惜過它。”
唐寬痛苦道:“這是沒辦法的事。”
老人道:“你們不應該那麼痛苦的。”
唐寬道:“可是我們已經落到了這地步。”
老人道:“這不是你們自找的嗎?”
唐寬道:“的確。”
“你們本不該忍受這痛苦了。”老人道:“你們現在本應是死人。”
唐寬道:“這我了解。”
老人道:“這也是你們的運氣。”
唐寬道:“這和運氣無關。”
“這月更圓了。”老人默默道:“能看到這美景是不是運氣。”
唐寬道:“的確,但這種運氣是我現在所不需要的。”
老人道:“你現在要什麼?”
唐寬道:“你!”
老人笑道:“我?”
唐寬道:“沒錯就是你,我需要你的幫助。”
老人默默地抽著煙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隻見唐寬二話不說,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血慢慢滲出,染紅了地麵。
程小青詫異的看著,他從第一眼看到唐寬的時候就知道唐寬的驕傲心是很強的,卻不想在這裏為了朋友給給一個糟老頭跪下了。
一個老人,曆經滄桑,看遍世間冷暖,曆經生死,離別無數,怎會為一個頭而感動。
老人吧嗒著嘴,默默地抽著煙,煙霧升騰,卻映不出老人那張無情的臉。
老人默默道:“這是你們自找的,我和你們說過的。”
唐寬聲音有些哽咽,道:“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錯的是我,被懲罰的也應該是我,慕容是無辜的,請您救救他。”
咚.....
唐寬又一個響頭叩在地上,老人的心卻如磐石一般堅硬,根本不為所動。
隻見彭紹峰扯開衣服,給慕容淩作了暫時性的包紮,一把扛起他,對著唐寬說道:“我們走!”
隻聽見唐寬哭著說道:“還能去哪,現在隻有獨孤先生才能救他。”
淚水順著臉龐流下,隻看見那血水交融,在那其中映出唐寬的臉。
獨孤一命說道:“這城中能醫治他的大大夫不是沒有,恐怕你們趕到的時候他也早已沒命了。”
看著慕容淩那血順染紅了衣襟,冷汗不停的流下,如雨一般。雖然不願相信,老人說的的確是實話。
老人的背影如同孤高的山峰一般,高不可攀,他的心中好像沒有感情,也沒有同情之心。
彭紹峰聽了,慢慢的把慕容淩放在了地上,向前走了兩步,一步跪下。
學著唐寬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老人依舊沒有回頭。
程小青見此,單膝觸地說道:“獨孤先生還請發發慈善之心,救救慕容兄弟吧。”
老人有些不屑道:“慈善之心?要是我還有那東西怎麼能活到今天。”
程小青索性雙膝跪地,一個頭叩了下去。
老人十分驚訝,便問道:“程小青,你和他無親無故為何要幫他求情。”
程小青答道:“因為我們也曾出生入死過。”
老人在月下沉思半刻,驚聲道:“好!”
他轉過身來,對著三人說:“且看在你舅舅關二的麵子上,我答應你們。”
唐寬和彭紹峰一聽心裏大喜,跪在那裏說道:“謝老先生!”
誰知獨孤一命卻是擺了擺手說道:“我答應了你們,你們也該答應我一件事。”
唐寬和彭紹峰二人抬起頭來,說道:“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