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邑郡守府內,子翎正在油燈下伏案寫字,忽聽得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子翎隻道是銀珂,便不以為意道,“我再看會兒書,你要是乏了就先去歇著吧。”
“不知郡守大人打算將奴婢安置在何處呢?”
子翎猛然抬頭,見是瓔珞,不由訝異萬分,“瓔珞,怎麼是你?”
“果真是我。”瓔珞望著她,甜甜地笑了。
“你怎麼來了,外麵風雪漫天,你是怎麼來的?”子翎起身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道,“昨晚上剛下了一場大雪,地上無比濕滑,你是怎麼趕的路?”
“我是插翅飛來的,”瓔珞一把擁住了她,“我很想你,所以就來了。”
“大汗可知你來此?”
“我留了一封書信給他。”瓔珞頑皮地答道。
“你呀……”子翎無奈地笑了。
“讓我看看你,可是瘦了?”瓔珞捧著子翎的臉龐,仔細端詳著。
“快來烤烤火吧,瞧把你凍成什麼樣了?”子翎拉著她在炭爐旁坐了下來,“可要進些飯食?我讓銀珂煮些熱粥來如何?”
“不用,我不餓,方才在路上用了些茶食。”
子翎握緊了她冰冷的雙手,疼惜道,“你就這樣孤身一人跑來了?路上萬一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在下乃是武功蓋世的慕容莊主的座下弟子,歹人見了我也隻能抱頭鼠竄。”瓔珞得意地笑著。
“怎麼連個侍衛也不帶呢,這幸好一路上沒出什麼意外,”子翎心有餘悸道。
“當年孟薑女萬裏尋夫,不也是隻身前往的嗎?人家孟薑女走了一萬多裏路呢,和她比起來我這區區幾百裏算什麼?”
“瓔珞,你得答應我,下不為例!”子翎正色道。
“好!”瓔珞笑著點了點頭。
“大汗和公孫大人他們都安好否?”
“他們都很好,朝中上下也都很好,”稍頓,瓔珞又道,“其實我此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是何消息?”
“師父下山去了。”
“什麼?”子翎大吃一驚道,“師父下山去了?去往何處了?”
瓔珞搖了搖頭,“數日前,清璿師姐飛鴿傳書給我,師父留了一封書信給她,隻是囑她安頓好莊內上下,下山之事萬不可泄露半分,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在九寒峰閉關練功。至於去向,並無交待。”
子翎思忖了片刻,又問,“既如此,那清璿師姐又為何要告訴你呢?”
“師父在信中囑清璿師姐將此事告知你我。”
“師父究竟會去何方呢?而且走得如此突然?”子翎蹙眉道。
“若不是去了大翟,便是去了大殷,總不見得去南融吧?”瓔珞揣測道。
“大殷國內最近可有何變故麼?”子翎猛地回過頭來問道。
“上京倒是一切如常,隻是我聽二哥說,許世銘降旨,褫去了昭王側妃的封號……”
“為何?可知為何?”子翎急切地追問道。
“那天我陪父王在用晚膳,不一會兒二哥也來了,說是剛接到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昭王許世钜請奏朝廷褫去側妃的封號,於是許世銘便準奏了。”
“竟有這等事?”子翎心中亂作一團,她不知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據探子說,昭王在奏章上寫的是側妃‘不守婦道’,犯了‘七出’之條……”
子翎心道,莫非是母妃與師父的舊事被父王所察?但當日在慧光山時,父王說的那一番話,顯然他是知曉此事的。難道母妃真的與人另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