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飯局秋錦覺得既冗長又無趣,梅枚並不需要她安慰什麼就已經自己調節好情緒,跟她講完“我對他的喜歡不足以承受這些代價,看來也並不是真愛”之後就笑著去跟他們組的人拚酒去了。
隻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秋錦看著梅枚仰脖一幹而盡的側臉卻並不能讚同這樣的說法。因為這個夢想並不是你真正的夢想所以才會不敢去嚐試,因為這個你愛的人並不是你真正愛的人你才不敢去表白之類的話,秋錦是不讚同的。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說出來的愛都會比藏在心裏的愛更加熱烈更加深厚。因為顧慮太多而不去做這件事,它關乎的不是你對這件事這個人的深愛程度,而是個人的決斷跟勇氣,我們並不能因此判定也沒有資格去就此評判別人的深愛。
這是大錯,也是大罪。
一群人吃喝到酒足飯飽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鍾,夜色已經全部降臨,他們吵嚷著要去訂好的KTV裏大展雄風,梅枚喝的醉熏熏的也跟著他們一起瘋,馬路牙子上就開始唱死了都要愛,吼得聲嘶力竭且撕心裂肺。周老怪看著她這個瘋癲樣子嫌棄的不行,讓在一邊扶著她的秋錦趕緊送她回去醒醒酒,好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之後就托著他的大肚子要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去唱小白楊,一展他被封印的歌喉。
還好吳方看秋錦撐梅枚撐的實在辛苦,跟張金林小小告了個罪,表示兩位女同誌單獨歸家實在是不安全,幹脆就由他護送她們回去,之後就不跟大家一起行動了。可恨一旁袖手旁觀的眾人就等著他這句話呢,聽他說完就開始瞎起哄,好一陣擠眉弄眼最後才放過他們打著車揚長而去。
“抱歉。”吳方有些尷尬的朝秋錦笑了一下,之後看梅枚不停晃動著身體要唱歌跳舞,馬上把自己身上穿的黑色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又從秋錦手裏把她接過來攬著梅枚的肩站立,跟秋錦商量道:“我們先送她回東城那邊,之後我再送你回你公寓好嗎?”
“不用不用。”秋錦拿著梅枚的包連忙說道:“直接送回西城區就好了,這邊比較近,而且阿姨看到她喝這麼多酒估計又要生氣,今晚還是跟我一起住好一點。”
聽到這個方案吳方愣住了一下才又抿唇說好,平日裏穩重剛毅的臉上憑添了幾分酸楚。秋錦不敢多看,連忙招手叫了一輛的士,兩人合力將梅枚送到車裏去,秋錦帶梅枚坐了後麵,吳方則跟司機師傅一起。
因為剛剛的事秋錦有一點小尷尬,這麼多年她一向不太習慣處理這方麵的問題,上車之後也沒法跟吳方聊一個什麼話題之類的,幸好喝醉的妹妹很給力,一直跟秋錦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間或有幾句歌詞從她嘴裏蹦出來,讓這一方狹小的空間不那麼沉默。
同行的司機師傅也很能海侃,看梅枚醉得不輕就開始給兩人分享他這麼多年遇到的奇葩醉鬼,有把這出租車當家一樣賴著不走還把身上衣服全脫光到內褲都不剩就開始睡覺的,還有在他車頂上盤膝而坐把自己當成觀音菩薩叫所有人來參拜給香油錢的,形形色色各種各樣,最後那位師傅總結道:“謔,你說我這些年哪,什麼人都給遇著個遍,你這朋友這酒品那算是這個,”他空一隻手伸出個大拇指來,“杠杠的。所以說啊,這人哪,得有對比才行。”
秋錦對這番言論點頭表示了讚同。
八點三十分的時候車停到了秋錦公寓樓下,吳方給了車錢又跑下來接住梅枚搖搖欲墜的身體解救秋錦於水火,兩人一起把梅枚弄到樓上去。在電梯裏秋錦回想,覺得這場景簡直如昨日一樣清晰,第一次陳繁舟來秋錦家幫送艾瑪回來,也正是這樣的情景。
隻是很多時候,人都是同類不同命的。有的人買彩票隻能帶一包洗衣粉回家繼續洗衣服,而有的人買了那一張小小的票子,從此生活跟天地都完全不同。而這樣的道理在世間來看都是一樣的,當然也包括陳繁舟跟吳方。
上樓秋錦把梅枚扶到客房裏去,也許是精力耗盡她不再哭著鬧著要唱歌跳舞,隻是拉著秋錦的手不放,讓秋錦給她唱一個山路十八彎,秋錦哭笑不得,摸摸她的頭表示安撫,伸手塞了隻小熊的爪子遞到她手裏,然後在包裏拿了她的手機調出山路十八彎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