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繁舟很早就下了班,秋錦卻還要在事務所忙,他隻好一個人開車回來,坐在屋子裏跟機智美相看兩厭。
到五點半的時候門鈴響起來,他還以為是秋錦忘記帶鑰匙,瀟灑的走過去開門,等打開門卻發現是……快遞小哥。
穿著橙黃色衣服帶著帽子的快遞小哥看到陳繁舟出來,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問:“請問秋錦小姐在嗎?”
“……。”失望的陳繁舟。
倒是快遞小哥看陳繁舟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卻又不說話,想起最近同事遇到的那個男變態,忍不住退後一步,再謹慎問道:“請問秋錦小姐在嗎?”
男人大提琴一般低沉的聲音這才響起來,回答道:“不在。我代為簽收。”
陳繁舟幫秋錦簽了快遞,把門關上,順便隔絕了快遞小哥怪異的眼神。包裹一共有兩個,陳繁舟把他們丟到客廳裏就又去跟遠在紐約的大衛開遠程會議,談Murray股份的相關事宜。
大衛跟陳繁舟是在96年的時候相識,現在算下來十九年的時光就這樣匆匆流過。彼時他不過十六歲陳繁舟也才十九,兩人不打不相識,再加上自己的死乞白賴,最終成為形影不離的好哥們。後來他和這個大自己三歲的男人一起遊遍世界各地,又一起創立了Murray,再加上最開始陳繁舟對他的幫助之誼,因此在大衛心裏,對陳繁舟的定位遠不止兄弟那麼簡單。
他是能生死相托的朋友,同是也是自己心裏戰無不勝的神話。沒有他,不僅不會有今天的Murray,就連今天這個光鮮亮麗的大衛也絕對不可能存在,也許早就死在紐約某個不知名的街頭了也不一定。
“舟,你怎麼會想到賣掉Murray的股份?”屏幕那邊的大衛中文超乎尋常的好,他不再表現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樣子,眉頭緊鎖,道:“它是你一手創立起來……。”
陳繁舟打斷道:“大衛,我不得不提醒你,Murray是我們兩個一起創立的。”
“舟,我清楚我的能力,你同樣也清楚Murray發展到今天到底是誰的功勞。到底是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一向是支持陳繁舟所做的任何決定的,那是因為他相信以他的能力絕不可能做出什麼得不償失的事來,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又一次他看不透的計劃?
陳繁舟卻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道:“我當然清楚你的能力,雖然最開始創立Murray的時候你還不夠強大,但這麼多年的商海沉浮,獅子的名稱不是浪得虛名,你早就值得起這樣的對待了。”
“從三年前開始,Murray很多重大的決策都是你在做出,你做的很好,我相信我們一手創立的這家公司在你手裏終究會成為業界的神話。而這個神話我等你創造給我。”陳繁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大衛,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看待,事實上,我們相處的時間比很多親兄弟都要多的多。”
但大衛太依賴他了。
這是他最主要的問題。大衛的家境其實並不好,最開始遇見他他才十六歲,輟學不讀還是個小幫派的小頭目,但難得的對兄弟仗義,雖然性格麵上看著跳脫,但其實很有幾分細心和聰明的勁頭,是陳繁舟的出現使得他從地獄邊緣回到人間,又因為年齡的緣故對陳繁舟很有幾分依賴。
後來雖然逐步成長成為商海一霸,但卻遠遠不夠,他的能力也遠遠沒有發揮出來。說的直白一點,在從前陳繁舟是幫助他成長的踏板,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陳繁舟卻已經成為了他的絆腳石了。隻要他還在大衛前麵擋著,他永遠也學不會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決策者。
這半年陳繁舟回國,Murray的事徹底撒手不管,沒有給大衛任何一點幫助,他做的很好,而一個月前的那場小風波也不過是前任決策和現任決策理念不同所起的摩擦而已。
腦中閃過這些念頭,陳繁舟道:“大衛,你是知道我情況的。大哥不可能繼承誠業,隻有靠我去肩負起這個擔子。縱使我再怎麼厲害我也不可能兩頭兼顧,因為Murray有你,我才敢坦然放手。”
大衛沒有說話,於是陳繁舟繼續說:“你要替我想一想,我也為人子女,怎麼可能一直呆在美國?父母年紀都大了,爺爺奶奶更是年近九十,我不可能等到真發生了些什麼才去後悔。轉讓Murray的部分股權隻是讓你成為絕對控股人罷了,以後Murray仍然會有我在,隻是做個投資人而已,你不會讓我虧損太多吧?”
說到最後他開了個玩笑,隻可惜大衛並沒有給回應。
但好歹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我之後會找個時間來完成交接,你在那邊先做一下公關吧。”
關了電話陳繁舟揉了揉額頭,歎了一口氣,希望大衛好好做下去,那他也不算白操這一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