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子琪和文輝在理查飯店舉行了隆重的婚禮。文輝的父親請了許多有頭有臉的人來參加婚禮,縉文也被子瑄硬拉來湊熱鬧。現在子瑄已經把縉文當成了大哥,他非常喜歡縉文的為人處事,而且佩服極了他的醫術,因為自從他給三姐針灸以來,三姐就沒有再犯過病。盡管三姐已經不需要繼續針灸了,但是子瑄還是會常常約縉文出來喝酒,一來二去和新宇也廝混熟了。
子瑄拉著縉文和嚴家人坐在一起,大家都特別高興。縉文本來是個不喜歡湊熱鬧的人,之所以會來,是因為治療結束後,他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子玫。所以,一接到嚴家的請帖,他就非常高興地答應一定會來參加婚禮的。
大家熱熱鬧鬧地吃喝說笑,今天子玫也顯的比前些日子高興一些。也許是因為有點熱,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縉文一直關注著子玫,看著子玫高興,他便也覺得輕鬆了一些。
大家吃的杯盤狼藉的時候,子玫的大姨媽走了過來。
她是個富富態態的女人,穿著昂貴的真絲緞旗袍,耳垂上、脖子上、手腕和手指間佩戴著翡翠首飾,舉手投足都炫耀著昂貴。
她對大家禮節性地微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沈玉身旁坐了下來,小聲對她說:“阿妹啊,上次你不是說讓我給阿玫找個合適的人嗎?我現在這裏有一個合適的,你看行不行。”沈玉很有興趣聽她講,便問:“是哪裏的?多大了?做什麼的?”
“是浙江臨海人,一個人在上海。今年二十五歲,比咱們阿玫大四歲。是我家老頭子他們鹽務局的稅官。小夥子長得也精明,為人也精明,今後一定有前途的。”
“哦?聽起來倒是蠻不錯的嘛!”沈玉興奮起來。
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一旁的縉文卻聽的清清楚楚,他心裏一陣陣發緊。
大姨媽說:“你要是覺得可以,那就約個時間介紹他們認識。”沈玉有點不放心,問:“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
“放心吧,你姐夫很喜歡這個小夥子,他到我家裏玩過,我看也蠻不錯。”
“那你看去哪裏見個麵?”
“我看,明天去我家吃飯吧,給他們介紹認識。”
“那就說定了。”沈玉笑著對大姨媽說。大姨媽拍拍沈玉的肩膀,起身和大家告辭。
縉文此時覺得自己十分多餘,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子瑄隻顧著跟縉文喝酒,根本沒有發現縉文情緒的變化。
縉文瞧了瞧子玫,子玫也聽到了媽媽和大姨媽的談話,她低垂著眼睛,臉頰上的紅暈瞬間隱去,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縉文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強烈的苦澀直衝肺腑。
他站起身和大家告辭,說自己還有些事要辦就先走了。大家都起身相送,嚴家人都把縉文當作子玫的恩人,很是尊重他。
下午回到家,沈玉跟嚴宇清商量明天去大姐家相親的事。嚴宇清沉吟了一下,說:“女兒的事還是要聽聽女兒的意見。”
沈玉當然知道女兒的心思,怕她不答應,原本不想說破。想等到明天見了人,如果真像大姐說的那麼好,或許女兒能轉變心意也不一定。現在看到丈夫一本正經的樣子,她也不好再打糊塗牌,便去跟子玫挑明了相親的事。
子玫支應道:“姆媽,我不想嫁人,在家裏陪爹爹、姆媽蠻好。”
沈玉原本事先想到過子玫的態度,此刻果真和預料中不差毫厘。她便強硬起來:“不行,我已經答應你大姨媽了,你總要應承一下子的,哪能想怎樣就怎樣?”
子玫最怕母親生氣,她沉默了一陣,答應明天去大姨媽家就是了。子玫暗自思忖:我也不能太任性,也該考慮父母親的感受。自己的病已經很讓二老很擔憂了,如果婚嫁之事再讓她們操心操肺,就太不應該了。
她也知道和縉文的愛情如同無果之花,拖延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還是走一步說一步吧……
有時自己的過分清醒,會讓自己感到害怕。她覺得自己忽而多情,忽而冷血。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人格分裂。
傍晚,縉文和新宇忽然來到子玫家裏,說什麼有個老同學送了他們四張電影票,現在還多兩張,請子瑄和子玫跟他們一起去看電影。子瑄不知就裏糊裏糊塗地跟著出來了,而子玫心裏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進了電影院沒多大一會兒,新宇便拉著子瑄說要出去買些小點心。
縉文盯著兩人漸遠的背影,一把抓住子玫的手問:“阿玫,你明天會去和那個人見麵嗎?”
子玫硬著心腸,眼中閃過一絲哀怨,反問道:“為什麼不去?”
“不要去。”他雙手微微發抖,顫著嗓音求子玫。
“縉文,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隻能做朋友,你不要這樣。”子玫忽然覺得喉頭發緊,但仍強裝冷漠地說。
“你不要騙自己了,你是愛我的。”
子玫無奈地看著縉文:“我們不可能有結果的。”
“不,我下午已經和父親談過,他說讓我娶你過門。”
“那你太太怎麼辦?”子玫很疑惑他的說法。
“他還是我的太太,你也會成為我的太太。”
“你是說讓我做你的姨太太?”子玫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縉文,“這就是你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