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愛的感覺麼?芳菲在心裏問自己。愛的感覺,是世間所有女子都應該享有的、最幸福的感覺。可是,她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而是軍人,她必需時刻牢記著身上的責任和任務。她突然覺得無比悲哀,有了責任,就不能愛了麼?
門被仲文推開了,在一室的簡陋和淩亂中,芳菲一眼就看見了獨孤鴻的眼睛,隻看見了他的眼睛,淡淡的、不經意的、帶著抹謎一樣的熟悉。不過是五日不見,她卻覺得時間久得幾乎已經忘記了他的眼神。她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步,差點就直接撲進他懷裏,他卻保持了冷靜,用目光示意仲文先關上房門。
受到他的感染,芳菲也冷靜下來,開始默默觀察周遭的環境。這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民房,沒有任何特異之處,應該是他們臨時征用的。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外麵聚集。伯武對仲文使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地躍上房梁,房梁上早打通了一個出口,他們就從那裏鑽了出去。
獨孤鴻自然而然地把芳菲藏在自己身後,一麵密切關注著外麵的動靜,一麵隨口問:“你知道本王的身份了?”
“是,”芳菲淡然笑道:“這裏很危險,王爺明知是個圈套,就不該親自來。”
獨孤鴻暗暗驚詫,敵人不過一門之隔,隨時可能闖進來,她竟沒有絲毫慌張、恐懼,她的神情、語調冷靜得近乎淡漠,就似危險、生死都不在她的考慮之中。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她原本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今夜,她脫掉了一直偽裝著的那層外衣變得真實了,也更加有趣了。
他的回答也跟著坦白起來,“本王身邊,能全然信任的人不多。”
聽起來很無奈,芳菲卻深有同感。在她的世界裏,可以信任的人也不多,隻有屈指可數的那幾個。她靜默地微笑,問他:“為了奴家這樣一個低賤的女子,值得麼?”
“值與不值不是依身份、地位而衡量,那是一種內心的感受。”獨孤鴻轉了臉,深深凝望著她,“何況,本王從不認為你是一個低賤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