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誤入寶塋,上(1 / 2)

“奇怪。”這時前麵勘驗的吳昊搖頭叨念,自畔邊的草叢蘆葦裏走出飛稟:“皇上,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呀。”

聽得樞密院使喊不對勁,項華舜側過怒目,跨步往他走來之處迎喝:“有何不對?”

吳昊跨出草叢,轉身比劃被踩倒的蘆葦枝幹稟道:“皇上您看,其它地方皆無蹤跡,唯獨此地草叢蘆葦被踏倒,仿佛……”睇了青臉的皇上,閉眼怪力亂神道:“畜牲仿佛是隻魚,躍入水裏遁逃了。”

聽得此話,張元猝時臉色大變,刑部尚書公孫剛正猛抬雙眼,擺手道:“不可能,人如何能像魚一般活於水中,此處被踩踏的蘆葦草叢或許是侍衛或牢衛所為。”

變臉的張元抖了抖喉嚨,提目往吳昊臉上瞧去,見他也睜著雙眼射看自已,要脫出口的話強咽回肚。

“這……”世上隻有一人可以潛入水底而不會窒溺,但是這人不可能也不會在這裏,何況他若要救下畜牲隻須一句話,不用這麼的麻煩。吳昊也覺的不能說,這了一聲,輕輕側到一旁裝聾作啞。

項華舜大概看了一下,斥責了刑部,轉身往皇宮返回,鐵青著張臉,誓把畜牲與其同黨淩遲處死。

靜默跟在皇上後麵行走,拐過青龍道時,吳昊忽地扯了一下張元,使了個眼色便緩步慢了下來,待著離同僚們一段距離了,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塊指甲大的涸血低訴:“這是我在蘆葦畔邊找到的,正是傷口笳疤,此人就是從河裏遁逃不會有錯。”

張元是林帛綸的家奴,當年少爺闖入金都營救飛雪主母時正是自海裏逃出升天,若非親耳聽過這麼一件事,打死他都萬萬不能相信人可以閉氣在水底存活。霎時臉色極為不好,低對吳昊道:“這事太過奇怪了,此畜麵見天子絲毫無俱,且還反吐血沫,膽子之大難人所為,要真是一隻敗家逼母至死畜禽,如何敢這般。”

吳昊也納悶疑惑,回憶四日前金殿的臉龐,眯起雙眼道:“以水遁逃實非人可以通行,此事恐怕不得不請郡王出來了。”

張元輕歎,搖了搖頭說道:“少爺近年來致力尋找親王爺塋寶,無心他事,貿然請他出麵,就算他真的應承了,也不免要挨一通臭罵。”

兩人想得那張毒嘴,同時無語了。當年北軍虎入河朔,他們全是這位爺用起來的,有事沒事其中挨了多少罵已經不記得了,印像最深刻的是那句“老婆最大,亡國事小”,現在大爺在雲南相妻教女,打擾到他那還得了。

“我不管了,反正事捅出來,其中並非人事可以說通,你自已拿出意吧。”一推四五六,吳昊耍賴不幹了,跨步往前麵皇宮直奔而入,他沒來時範希文這隻老狐狸已經在天牢外麵到處嗅鼻了,肯定早就知道這人是自水中遁逃的,他都不去捅馬蜂窩,憑什麼要他去捅。

眼見姓吳的竟然跑了,張元嘴巴張了張,心想別不是真的少爺讓人來救的吧?要真是如此,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他大爺不惜殺了這麼多人,這個陰謀詭計要是上身了,肯定是滾上了麵粉,越滾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話說林華安躍入河裏,潛不到一會兒便見到護城牆,手捏著油紙地圖渾濁下觀了兩眼,知曉自已就是在城中白虎街河的底部,當即劃水向朱雀分流前去。

南城縱橫交錯的流水是建都時新挖的,並不太深,流水河道也不寬,呆於城中暴露的危險極大,心急的林華安約潛了一刻多鍾,上麵的渾流一道緊接一道黑影飛奔掠過,隱隱約約能聽到陸地上的馬哮嘶聲,心裏明白天牢的血屍暴露了,兵馬正在搜城尋找自已,哪裏還能閑情逸致,撩水急急往將近的朱雀水口潛去。

一會兒他潛到一處泥塾之旁,左側水流分逆,處到水下蒸泉湧湧,知道這裏就是朱雀倒通往內河的水口,心中大喜歪身拔扒泥塾向口水潛進,十數步間手觸糙石,心明是口子了,猛地一手外探扳扣苔蘚石壁,巨力拉拔朝內河衝了出去。瞬時狹小的空間驀地開闊,河底的泥沙淩亂,水草瀾瀾,檎棲著無數茵物,有魚在啄食。

出了南城潛入內河,他心頭一定,低頭再看地圖,內河巨大,通往外河尚有一大段距離,這時叮當一聲輕嚀,氧氣瓶上的紅燈閃爍了兩下,黃燈升了起來,是安全指標快抵達了。

林華安扭看了亮黃線的氧氣,臉色森嚴,要不是氧氣不夠用,他從河裏潛入皇宮一刀結果了狗皇帝那也說不定,時間不多,殺狗皇帝來日方長,先逃出去再想殺人辦法,腳噗噔噔,如魚向東速潛而去。

臨安原名叫杭州,杭州原本隻有一城,就是臨安的北城,這就是老杭州城了。後來皇都搬遷,擴建了三城,其一就是北城之後的南城,其二三則為東西兩城,東西兩城是平山填川豎起的,極位於東海之端,郊外自然重重疊疊山,除去出城的官道以外,幾乎是荒無人煙。

阿茵娜率眾繞城向東馳奔,在抵達東麵青川連峰時,一聲召令十數眾殺馬棄車,徒步往崖峰縱躍而入,無人跡的疊峰起起伏伏,叉枝交錯,行不一會兒眾人的衣角褲管已是髒肮破落,入夜之際抵達了一座瀑布之端,轟隆隆飛泉自天上而下,衝刷下麵寬廣無垠的東麵大運河,月光下河麵漾漾瀾瀾,星光之中滔滔爍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