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真他們說話並未壓低聲線,廳中雖然吵雜,江湖人耳朵極靈,許多人都也聽得那紫衣少女嗔怪又無奈的少主。一般公子哥,家中仆奴就稱少爺,這是武林圈外的府宅了。能稱少主的自然是大門豪派,即便就是大門豪派,那也鮮少人稱得起這個呼,可這個小白臉竟敢自稱少主,出個門還左擁右抱的,真夠他媽的。
那瘦削男人自嘲自已是狗,實則是在酸削那小白臉,大家都聽得出來,許多人早就瞧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了,齊一聲哈哈大笑,痛快的瞧起了熱鬧。
好端端的,林阿真自認沒招誰也沒惹誰,手摸下巴看著斜斜晃晃走來的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通後,驀地嘴巴大裂,轉對龍嫣感歎:“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還有好端端的人不做,卻去當了狗。小嫂子,劉小姐、阿紫、阿綠、清渝,這隻狗你們認識嗎?”
砰的一聲,被反譏的瘦削男子把手中的酒壺砸於地上,他那一桌群漢刷刷之聲,刀劍耀光怒立而起,刹時間客棧上下人仰馬翻,尋常百姓見著刀劍扔了飯錢,深怕掃到台風尾奪奔了出去。
“閻小爺,今個兒吃了什麼,火氣怎地如此大?須要老頭為你脈一脈嗎?”遠端一桌忽然又起聲音,一名半百老頭,黑白發絲抹的油亮笑站了起來。
此道笑聲起時,剛才吐肉的年青馬上認出了聲音,拍桌怒立道:“我道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咱們廣南第一樓的小大夫。”
“好說,好說!”那半百老頭拱了拱手,上下觀瞧了那青年,隻見他身軀嬴弱,臉龐白析,當即微笑道:“老朽瞧吳少爺麵色發白,行走顫力,飲食男女,顯然是脾腎虧虛。”說道,手掌輕輕一擺再笑。“無礙無礙,治虛老朽在行的很。用人參一錢、白術二錢、茯苓一錢、灸甘草五分、薑三片、棗一枚,加水二杯,煎至一杯,飯前溫服。”嘿嘿兩聲,“此方名為‘四君子湯’,吳少爺可記得用才行。”
這道方子讓那腎虛青年氣捶桌麵,跨步出來時,身邊一名隨叢輕扯住他搖了搖頭。他咬了咬牙,轉聲往棧門大喝:“走!”風風火火怒離了客棧。
龍嫣見那個虛浮的少年氣走了,害怕瞧了右側翟翟磨刀群漢,雖然知曉小叔武功高強,阿紫阿綠也不是等閑人物,可不論是傷了誰她都極不情願,不想生事輕道:“小叔,不如回房裏用膳吧,你同我去,不可以在此處多呆。”眼眸堅決,說著就站了起來,對那個瞪看自已的瘦削的男人萬福施禮,便向窄道走去。
那瘦削男子就是存心找事的,眼見這個少女向自已施福,心頭咚了一下,急忙欺前吆喝:“慢著。”
隻是他的手掌剛要觸到龍嫣臂紗,阿綠箭步側迎,輕靈擋住那瘦削男子,微微一笑道:“這位大爺,你也忒無禮了,怎能隨意碰觸我家夫人。”
“阿綠,不可徒生事端,我們回房吧。”龍嫣也嚇了一大跳,側對阿綠說了一句,目不斜視,往客棧側門快步走去。
“讓開。”眼見這個假裝聖潔的婊子要走了,那瘦削大漢心頭一空,怒極推開阿綠,欺爪上前往龍嫣後裳就抓。隻是他快,阿紫更快,空中一道青影劃掠,瘦削大漢要抓到的手腕往地裏急劇滑落,悶哼一聲,快步接連三退,抬起怒目,隻見那紫衣少女手持著一隻玉蕭,笑吟吟對自已斥責:“你這人死性不改,怎可一而再再而三想碰觸我家夫人。”
瘦削男子一夥的五人雖然不知怎麼回事,可見小爺左手捂著右手腕蹌退,更不明這個紫衣少女從哪裏摸來一隻玉蕭,隻聞聆斥責,更是惱怒,提著刀劍迎奔上來,就要殺將而去。
林阿真負手跟在小嫂子身後,這些角色哪裏須要他動手,瞟了暴怒的那夥持刀漢子,笑對錯愕的龍嫣道:“小嫂子還是快回房吧,沒事的。”
實在不明白到底自已與這些人有何深仇大恨,怎麼地就這般的要打要殺,龍嫣從錯愕裏回過神來,輕輕歎出一聲,臉紅瞧了小叔一眼,輕瞟了那個瘦削男人,隻見他目光毫不避諱的直直瞧看著自已,趕緊移開目光,紅著臉蛋輕歎:“都是為我所累。小叔,咱們隻是過路人,歇一歇,停一停就離開了,不要多生事端了好嗎?”
“一切小嫂子說了算。”林阿真乖順點頭,轉對掏出武器的阿紫和阿綠吩咐:“帶小嫂子和劉小姐回房去吧。”
“是。”阿紫和阿綠收回玉蕭,瞧也不瞧那夥持刀漢子,轉過身來,少主已經迎擋在前了,極其安心護著夫人往側門子裏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