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真嘴裏抿著濃濃笑意,抬手阻止她我見猶憐的淚語,轉對錯愕難當的康永寧及典吏道:“此案你們碰見我,算是碰到正主兒了。告訴你吧,三個月前,慶陽、風翔、京兆、河南四府紛紛上奏,說是有一夥歹徒偷虜幼童,所虜之童全是女孩子。說來,此歹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前一次發生在十六年前。”
說著,他跨步返回官案,看著被樹小董死死擒住的婦人,再道:“在我明察暗訪下,得知這夥虜幼童的歹人出自一個殺手集團,自稱靈幻宮。宮主有四人,最大的叫幽靈、第二叫邪靈、第三叫蛇靈、最後這一個則叫蝶靈。這個蝶靈雖然排行次末,然身上的本領卻不小,先不說她那身詭異蝴蝶武功,就說那一手換臉絕計,就是普天一奇。”
“換臉?”四下驚呼,康永寧銅鈴大睜,瞧看落淚的魏夫人,再看笑吟吟的林阿真,結巴急問:“大……大人,這……這臉要……要如何……如何換呀?”
“你不是這些詭異的江湖人物,當然不知這臉其實可以替換的。”林阿真雙眼一眯,三個月來,靈幻的殺手們讓阿魯他們殺的夠多了,自幼女虜案發生,他時時刻刻都盯著,真沒料到這位前女友蝶靈竟然來濟南謀人家產。沒錢了是嗎?這就對了,他就是要先滅其誌,再挫其氣,後毀其門。
如此一想,他嘴裏發出桀桀怪笑,麵對死不承認的黃氏道:“小丫頭片子,我就是你們靈幻宮的克星龍旗少保,在我麵前就是你主上也不敢大聲的喘氣,何況是你這個替身的小嘍羅。不招是嗎?會有你招的。”
聽得龍旗少保,哭泣的黃氏忽地打了一個寒顫,抬起淚眼可憐兮兮低喚:“大人,大人……”
眼見這婦人柔弱無依,淚眼哀淒孤苦,那張臉龐雖刻有歲月的痕跡,卻依舊美麗。沒由來的,林阿真心頭一咚,看著婦人楚楚的淚眸,胸口忽地空洞漸變,一股莫名想把她揉入懷裏憐惜的欲望來的凶猛,說不出的好生不舍,幾乎把他吞噬了。
“他媽的。”樹小董見真哥目光直直鎖住黃氏蒙蒙雙眼,心知他中了靈幻宮的媚兒眼了,當堂大聲雷咆,虎地掄起巨大掌朝施媚眼的黃氏臉頰狠甩而入。
但聽得“啪”的一聲巨大,黃氏白淨的臉頰被甩出一個火紅掌印,歪側的嘴角溢出血絲。林阿真猛地從憐憫吞噬裏抽回魂魄,一張老臉怪誕難甚,氣叱道:“到了這個時刻,還敢對我施詭術,你是怕我剝不了你的皮嗎?”
“大人……嗚……”黃氏嘴巴含著一團濃血,嚶嚶哭喚:“大人……”
林阿真自認承受不住這門勾人魂魄的絕學,如若能逃得開,前女友蝶靈早讓他剖開衣服吃幹抹淨了。他心明此術無極厲害,就連他這種肉性猛男種招後,都能忍住欲火,任蝶靈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推來推去,竟推了一個多月。
回憶年頭初遇蝶靈的時光,阿真臉色青裏裹著一層紅豔,既是氣惱又是羞窘,想他嫖遍天下無敵手,竟讓一個女人耍玩了整整一個月,這個月裏他連蝶靈的小手都沒牽過,真有夠他媽的。
撇開眼睛,林阿真冷聲對黃氏喝問:“我問你,魨魚是禁魚。那個老太婆要是公然兜售早就被抓了。她既不是公然兜售,那麼一直跟在魏全通身邊的魏無牙,是如何知曉西城菜市場裏的小巷有兜售禁魚的?”
問畢,他忍峻不住瞧了黃氏,見她淚眼瑩瑩,瓜子的美臉兒布滿濃濃的哀苦,眼淚順著臉頰下流,實說不出的可憐無助,直讓他想把她揉入懷裏,細聲安慰,疼寵憐惜。
心裏的空洞急驟變大,明知黃氏在對自已使媚兒眼,林阿真就是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怔怔呆滯任由憐憫吞噬心髒時,突地“啪”的又是一聲,駭見可憐人兒讓樹小董一巴掌摑的噴血,林阿真空洞疼寵的心靈倏地緊縮,硬生自勾魂中抽回神智,這次就真的不敢和黃氏的雙眼對視了。
黃氏兩次施媚眼勾引,兩次皆讓人摑甩臉頰,其間她亦對樹小董施了媚眼幾次,然這個漢子一直雙眼寒冷,不為所動。黃氏心明此人不好此道,臉頰紅腫如火在燒,亦也不敢再造次了。
大堂之上,一段時間死寂。
林阿真整了整心神,目視康永寧,對黃氏再問:“魏無牙口供說,是你告訴他廚房有隻貓偷食,所以差他去購一副毒鰾。而你的口供卻說沒有這回事,廚娘也搖頭稱沒這事。那麼就是魏無牙作假供了?畢竟廚娘可和血案沒有幹係,她當然不會假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