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真笑了,伸出左掌到他右肩重重一捏,點頭道:“打虎就是要親兄弟才夠力氣,咱們出生就注定當兄弟了,什麼狗屎親王爺、郡王爺的,統統都隻是骨頭肉沫,要它們幹嘛?咱們要吃就吃真真正正的龍肉。”
話畢,側步走出石桌,轉身道:“金國的那攤事不用一年就搞定了,老大可睜著雙眼在觀望,這一年內咱們要沒有幹點什麼事,這輩子就當個吃喝拉撒睡的玩意得了。”
一瞬間,林帛綸腦袋漲了兩倍大,抬手撫摸頭頂,思緒如蛛絲,密密麻麻沒了個線頭,見林阿真轉身向停階走下,趕緊喊喚:“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裏?”
林阿真的頭痛一點也不比他小,跨走到階下,指向東麵道:“我去組建軍團,尋西遼晦氣。”
“等等……”見他一蹦上了夜黑,林帛綸往亭階奔喊:“帶走你的老婆。”
“哈哈哈……”黑夜天際朗聲抑揚,一道幽幽轉轉聲音傳來。“我的寶貝可不是弱質女流,顧好自個就行,甭操心這些。”
猛然想起王欲語身懷絕技,林帛綸仰看空無一物的天空,先笑搖了搖頭,又沉沉歎出一口氣。一直以來他都不願去想這個問題,林阿真也算是以自身的遭遇來看的了。
這二百多年過去,原本一個巨大的家族破落成什麼模樣?他一死,幾乎都散了,二三代後,強梁凋零的隻剩下一脈,最後這一脈還四十不到就戰死,巨大的氏族隻剩茵兒一個女孩兒,大家看似還尊她,其實都汲汲各自的名利,若無他突然的前來,二三十年後,誰還記得在這個天下裏,還一個林氏?
他感概亦感歎,似乎真的要做點什麼了,這般的碌碌無為,子孫後代將怎麼看他?轉身見關靖他們睜大雙眼瞧看自已,便就抿笑壓手喚道:“別站著,坐下來吃飯,咱們來喝幾杯。”
眾人疑惑,人就在亭中,卻不知兩位大爺在說些什麼?
文誠困惑之極,拾起玉壺為他斟上一杯酒,緩緩慢慢坐回椅上詢問:“綸爺,這……你和真哥到底在說什麼呀?”
林綸帛微微一笑,巡看了六張俊傑麵孔,不答反問:“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終日無所事事,悶的發慌了吧?”
“這……”眾人猶豫相覷,龍千葉猛地點頭道:“沒錯,每天都在村子裏處理各地送來的折子,確實無聊死了。”
他也知道他們是悶了,手邀碗筷笑道:“吃飯吧,明天跟我去一趟臨安,這一趟過後,恐怕大家都要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聽得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六人一臉怪誕,他們是閑的差點給蒼蠅割雙眼皮,天下就這麼大,哪有什麼忙的?齊目往林帛綸瞧去,隻見他自顧低頭吃飯,似乎不想解他們的疑惑。
向關靖胡亂吃了幾筷,實在想不出他到底要幹什麼,輕輕咳了一聲,笑聲詢問:“綸爺,還沒找到龍妃呢,咱們明天不去靈山看看嗎?”
林綸帛輕綻起眼目,卻不回答。心想林阿真還在臨安時就設下了局,以文靜和無雙這兩個看是胡鬧迷糊,實則聰明無極的家夥為柱基,現在這盤角逐天下的生死棋已經開局,且看天下有哪位俊傑能破?解則天下安,亡林氏;敗則亡天下,起林氏。
眾人見他一臉陰笑,卻沒有半句話,心裏頓時升起茸茸毛刺。龍千葉摳了摳腦門,奇奇怪怪道:“綸爺,是不是要發生了什麼事啊?你……不要笑的這麼可怖行不?”
“哈哈,哈哈!”見姓龍的這麼個小心小肝模樣,林帛綸忍不住暢笑出聲,伸手往他棒槌腦袋拍罵:“你這家夥也知道可怖啊?還有更可怖的事情呢,睜大雙眼好好看看即將到來的天下,別整天想著嫖,不然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向關靖從剛才就有一點不妙,再聽得此番話語,雙眼睜圓了起來,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懼怕,結巴抖問:“綸爺……你……你在說什麼?會……會出什麼亂?”
林帛綸抿著濃濃笑意,瞟巡了張張訥臉,心明他們多多少少猜得出來,隻是不願去相信或是不想去相信罷了,擺手笑道:“雙兒要鬧就讓她去鬧,反正有人給看管著,出不了什麼大問題。”話畢,站起身吩咐:“大家早點睡,天不亮咱們就出發臨安。”
“是。”六人起身相送,看著大爺信步往閣房裏走入,再麵麵相覷了一番,不敢多加討論,沉默著一個接一個往園外走了出去。心裏齊想,看來真是要出大事了,他們都是宋臣,是該上報還是不上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