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霞如漫天飛火,燒紅了天空。
葉風轉過身來,夕陽餘暉撒在他的身上,拉出長長的餘光,讓白雨一時間難以看清他的麵容。
這一刹那,白雨心頭猛跳,心中惶惶不安,唯恐自己會再也看不清他了。
“你是指那個軍官?”葉風淡淡問到。
白雨薄唇輕抿,沒有回答。
“他要對你不利,還想要殺我,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我不想留下任何可能危及你的禍患,這種人,留下來也隻是禍害人間罷了!”葉風緩緩說到。
“你還記得當初在體育館演唱會的時候周瑜所說的話嗎?”白雨道。
“記得!”葉風道:“我也曾為此困擾不已。”
葉風神色沒有絲毫波瀾,又道:“人一旦淩駕律法,便會讓律法當然無存。那個軍官何嚐不是如此?他漠視了律法,我又何必與他談律法?世間黑白曲直,本無絕對,無論用什麼辦法,我不會讓這些自以為是主宰的危及我所重視的人!”
“你變了!”白雨眼神中有難以置信,“為什麼你殺了人,卻還可以如此鎮定?”
“我確實變了……”葉風幽幽一歎,“但我無論如何變,對你都不曾變過,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白雨搖頭,泫然道:“不僅僅如此,還有花雨所指的小狗,為什麼你連問也不問,就將我們帶了回來?為什麼不讓它有一處安身之所?”
“安身之所?”葉風目光微動,“世間一切皆有生死循環,它既然已死,就此腐化在天地之間,化成植物的養分不就可以了嗎?何必一定要有安身之所。”
“那人呢?人是否也可以隨意拋棄在荒山野嶺,回歸自然?”白雨咄咄逼問。
“可以!”葉風道:“墓葬之禮本就是人類的主觀禮儀,於客觀的循環之道根本毫無意義。事實上,千萬年前,人類何嚐不是在荒山野嶺中逝去,回歸自然?”
白雨愕然,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葉風所言不無道理,但人類的禮法在他眼中就如此的不值一文嗎?
“我說不贏你!”白雨別過頭去,眼中隱隱有淚光,心中的惶恐越來越深,他真的越走越遠了,自己和他,即將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嗎?
白雨這般想著,失魂落魄的走入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葉風望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輕一歎,轉身離去。
*
夜幕將臨,公園的湖畔,葉風的身影倏忽間閃現,靜立湖邊,任晚風輕拂,頗顯落寞。
“我是錯的嗎?”葉風望著波光微漾的湖麵,喃喃自語。
“你沒有錯!”趙雲道:“你隻是,越來越接近天道了。”
“天道?”葉風目光一閃,陡轉深邃,“自從吸收核武器的能量以來,我就有一種仿佛置身在虛無縹緲之中的感覺,那就是天道嗎?”
“那隻是你接近天道的一種精神反應。”趙雲道:“你還記得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說話毫無波瀾嗎?”
“記得!”葉風若有所思。
“我早就說過,不停的領悟規則,就會不停的接近天道,到了高深之處,你所觀察事物的角度已脫離人類的範疇!天道者無情,站在天道的角度,世間一切都不過是芻狗,沒有區別。”趙雲說話間,語氣依然沒有絲毫波動。
“天道者無情……天道者無情……”葉風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將置身天道,喪失人類的情感嗎?他猛地搖頭,道:“不對,若是如此,那我為何還那般著緊她呢?”
“因為她是你心中最為牽掛的事物之一,你雖然在接近天道,但還未能完全的融入其中。她是你的執念,但也許有一天,這個執念也終將消失!”
“那你呢?”葉風道:“你修煉了一千八百年,應該早已融入天道之中了吧?為何還要為遁甲天書的事情而奔波?”
“那是我的執念!”趙雲道:“這一千八百年,丞相灌輸給我的執念,讓我帶著這個執念而存在下來!更何況,我並未完全融入天道之中。”
“但他究竟想做什麼呢?”葉風並不明白諸葛亮的目的。
“誰知道呢!”趙雲道。
“他隻是想讓我複活而已!”突然,一個清亮的女聲自葉風的身後響起。
葉風一凜,轉身望去,卻見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佇立在他身後,長發如瀑,黑紗蒙麵,赫然是一直守在諸葛亮身邊的黑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