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葉存對餘化不理不采,反而命人將餘化趕出營帳,頓時將向來忍氣吞聲慣了的邱易激怒。自已身無長物,從軍出征所依仗的無非是那張良弓。葉存身為士族子弟,卻連續強奪寒家之物,豈不讓人氣憤。邱易於是順勢將此事報與言平知道,希望言平這軍正能將良弓討回,並借機以軍法整治一下葉存。
邱易則繼續向車臘請教兵法,聆聽車臘這老軍伍的教導。
不想隻過了一刻時左右,便聽到營中亂哄哄的一片,喧鬧聲四起。邱易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在講兵法的車臘卻立即站起驚問道:“怎麼回事?營嘯麼?”
之前車臘曾有過,若大軍在外征戰多時,又於野外紮營,四周敵情不甚明朗,士卒神情緊張過甚。若是有人在莫名的壓力下,於夜間亂吼亂叫,極易引起營中內亂。士卒們為了自保,而大殺特殺欲靠近已身者,此是為營嘯。營嘯嚴重時,可在一夜之間使上萬精卒自毀於一旦。
邱易立起道:“應該不是吧,現在正是白晝,我軍不過是剛剛成軍,尚未遇見敵人,怎會輕易的營嘯。”
帳中諸人側耳細聽,6平立即道:“主人,是後衛部方向,現在已擴散至輜重曲了。”
邱易心中一驚,莫非是言平那裏出問題了,難道那後部軍司馬葉存如此的張狂麼?就連依軍法行事的軍正都不放在眼中?
邱易欲要去找邱瑞問問情況,但思及邱瑞、朱勉二人為了避嫌,一早便領著輜重曲軍候邱質,入城找縣君龔彰彙報軍情,商議輜重曲如何擴編一事,並不在營中。而其他軍候屯將早就做好了準備,可隨時前去支援言平,想來一時還輪不到自已出馬。
邱易於是朝車臘笑道:“車老屯將,想是軍中士卒起了紛爭,起了群毆之心。不過放心,在營中他們不敢動刀動矛的,隻是動動拳腳。這二十餘日來,已經打過幾回了,無妨。咱們繼續探討兵法吧。”
車臘伸手止住了大意的邱易,麵無表情的道:“不對,軍中鬥毆,老夫豈會不知,這聲音可不像是鬥毆時所出的,而是人在臨死前的慘叫之聲。不好,他們已經開始動用刀兵了。”
果然,就連對兵事遲鈍的邱易,也聽到了刀兵交擊之聲了。而後更聽聞到在帳外不遠處有人大叫道:“後衛部葉存叛亂,殺死了言軍正,前部的兄弟們,拿起刀箭平亂啊。”
邱易聽了頓時心急起來,左右翼與後衛都是葉氏的兵馬,而中護軍部與輜重曲都在其三部的環繞之下。若是葉氏真有異心,在其三部的圍攻之下,中護軍部與輜重曲又無主官留守,未必能夠堅持多久。前部兵卒需立即前去求援才是。
車臘忽然拉住了心急欲要出帳召兵的邱易,嗬嗬笑道:“葉氏為了繼續吞並兵馬,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邱易急道:“車老屯將,葉氏昨日便吞並了我二百兵卒,今日又想乘機將我朱邱二氏餘下的兵卒全部吞下,如此無恥霸蠻的行徑,我豈能束手坐視。還請放手,讓我出帳召集兵卒準備平叛。你們雖是剛至,但與葉氏亦有怨憤在身,還請你們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車臘笑道:“此乃葉氏之計,你若真召集兵卒行那平叛之舉,便是中葉氏之計了。”
邱易驚道:“哦,這是怎麼回事?”
車臘笑道:“之前有人出臨死之慘叫聲,可是在動用刀兵之後,卻無更多的傷者慘叫,老夫便起了疑心。哪有動亂擴大,用起了刀兵,反而無人死傷之奇事?所以此必是葉氏在做戲爾。之後中護軍部、輜重曲方向無人叫喊求救,反而是咱們這前部方向有人叫喊召兵平叛。一聽便知是有人欲挑起前部兵卒的怒火,好輕率的出兵後營攻殺葉氏兵馬。如此一來,叛亂之舉就成了前部兵卒,非是葉氏起先的了……”
邱易驚訝的道:“這樣也行?”
車臘笑道:“這有何不行的。兵卒無故動用刀兵動亂,此是軍中的大忌。前部兵卒先攻殺同袍友軍,身為前部的軍司馬、軍候、屯將都將有其責,失去職務理所應當。若是中護軍部與輜重曲也同時隨前部動亂,隻怕此支義勇軍將全被葉氏給吞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