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野無聲苦笑,活是活過來了,隻是沒想到自己幾近成為廢人,想起這幾日的險境掙紮猶自不寒而栗,顧不得身在何處,趕緊以意導氣,凝聚內息,過了好半天,才感覺到氣海中有一道極為微弱的氣流升起。做到這一步,風過野的精神已是疲殆至極,轉眼又昏昏沉沉睡去,連有人進房為他繼續護理也不知道。
又一次醒來時睜眼卻是黑乎乎的,看來已經入夜,但風過野這次卻又看得見眼前的大概景像輪廓了。過了一會兒,眼前所見更是清晰可辨。自己竟然能夠夜視了麼?風過野大是驚奇,心念一動,又發覺自己體內的真氣比睡前渾厚了許多,在他入睡的時候真氣竟是在自行運轉。
風過野大喜,要知道每個人行功都必須保持清醒的意識,每天練功的時辰也隻有那麼久,無法整天修煉,真氣增進自然十分緩慢。而自己處於睡夢中的時候真氣卻竟然能自行運轉,即代表著自己無時無刻都在練功當中,真氣的增長速度豈非快得駭人聽聞?雖然不知其故,但這個天降之喜仍是令他心花怒放,忍不住暗道古人誠不欺我,大難不死確有後福,所經曆的危險和磨難,反倒成全自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窄小的軟塌上,身上的傷處已經被人敷上藥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隻是微微有點刺痛感,想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衣服也換了一套幹淨的綿織內衫,這件內衫稍嫌小了點,穿在身上緊繃繃的有點難受。
扭頭仔細打量四周環境,這是一間麵積極是狹小低矮的房間,木製天花板似是舉手便可觸及,牆壁亦均為木製,左麵牆壁上掛著一些網兜鉤槍之類的漁具,右首邊牆上有一扇關閉的小窗,地麵緊貼窗邊擺著有一張木桌,其它再無長物,不折不扣是一間陋室。
看到這裏,風過野忽然覺得整個房間在微微搖晃,心中一奇,想了想才明白,自己一定是在海上某條船的船艙中,難怪房間空間會如此狹窄。
風過野試著想站起來,剛抬起上半身,動作幅度大了點,隻覺一陣發暈,心知肯定是躺得太久,兼之身體尚未完全康複所致,連忙停下,放緩動作,慢慢用雙手撐著坐起,坐著運了一會兒氣,再活動手臂揉揉雙腿站起來,踮著腳小心不讓腿上的傷口裂開,在船艙裏來回轉了幾個圈子,自感狀態恢複了許多,大約能用上平時的三分力,才打開門走出去。
想必是夜已深的緣故,沿路竟沒有遇上一個人,行到甲板上,看清了這原來是一艘式樣老舊,頗有些年頭了的漁船。
這幾天天已放晴,青黑的天幕上懸著幾點星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微帶著一絲腥味的清新海風從遼闊的大海上吹來,掠過甲板,吹得晾掛在幾條粗索上的漁網“娑娑”作響。
長風拂體揚發,風過野憑欄放眼四望闊淼無邊的海麵,胸懷大是舒暢,這些天來苦苦求生積鬱的悶氣一掃而空,賊老天,老子又活過來了。費了好大勁,才將放聲長嘯的欲望克製住。
身後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喂,你怎麼剛好就到處亂跑,傷還沒好不能吹風的。”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略帶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