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裏很安靜,燈光明亮地灑在每一個角落,連細微的電流輕嚶聲都好象依稀可聞。工作人員知趣地緊緊閉著嘴,以好奇的眼光探詢地注視著默默分站在攝影間裏東西兩端的一男一女。
風過野沒有過多地考慮他與紀碧漪之間的未知,隻是在緊張地思索權衡著。
那個看起來極為詭秘凶險的男子在揚手的那一瞬間,風過野清晰地看見了他手上指骨處的異常。普通人的指骨有高有低,尤以中指指骨最為cuda突出,然而剛才那人的指骨卻是幾乎完全平坦,很顯然地,這是經長期艱苦錘煉所遺下的症狀。平常的拳擊手在錘擊沙袋或是另外的器械時,通常都會對手部有所保護,指骨隻會擊磨得與常人略有區別而已,即便是世界上公認最為殘酷的黑市搏擊手的訓練,也會對自己的肉體加以一定的保護措施,絕對不可能煉到這麼恐怖的地步。
隻有在一個地方例外,那就是泰國的地下拳手訓練營,那裏對拳手采取的訓練方法根本就是毫無人道可言,最殘酷、最慘烈、最血腥就是他們的口號並奉行的宗旨,培訓出最凶殘、最暴戾的殺人機器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他們所挑選出來的拳手往往在六七歲時就開始了慘無人道的訓練。小拳手們沒有任何自由,想得到足夠的吃食,想堅強地活下去,就必須無時無刻自虐般地訓練自己,一定得比別人強,比別人狠,比別人毒。因為,在訓練成績的測試時,失敗的一方隻有一種結果,就是死。
不管是冰天雪地還是烈日炎炎,拳手們一年四季隻被允許穿一條短褲,赤手空拳以堅固的樹木,以堅硬的岩石,以鋼以鐵為徒手格擊對象,這些就是他們訓練用的天然沙袋,每天都必須用脆弱的肉體去對抗這些冷冰冰的死物,以血肉之軀去折斷它,去粉碎它,去鍛熔它,使自己的肉體堅實度比它更堅、更硬、更強。訓練營美名其曰以最低廉的訓練成本獲得最高效的訓練成果。
當一批拳手們成長到大約十四五歲,能夠從訓練營僥幸活著出來時,保存到現今最高的一個生存率紀錄是百分之五,其中的慘烈和血腥程度可想而知。外麵對這些拳手有一個統一的稱號:人形xiongqi。因為他們隻是徒具一個人形的變態狂魔,隻會殺戮與毀滅,人類的種種情感都完全被泯磨殆盡了,凶殘狠毒不能用在對他們的形容上,這種詞隻能算是抬舉,他們對人的區分隻有一種,對他們有用的或是無用的,僅此而已。
風過野回想起在秘安局看到的資料,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男子就是一個所謂的人形xiongqi了,因為在他的眼眸中風過野根本看不見一絲人類應有的感情色彩,平靜得象一潭死水,在些微刺激下的反映便隻有鋪天蓋地的凶悍暴戾氣息。
從圓臉青年回答的話中,風過野猜測他應該就是厲萬水告訴自己的那個‘青煞’,他一定是在殺死原來的那個攝影師之後取而代之,以一個原本就存在的‘新身份’融入社會裏,難怪秘安局派出的追剿隊怎麼也搜尋不到他的蹤跡。
從‘青刹’臨走時的凶婪眼神中,風過野看出他對紀碧漪熾烈狂虐的強烈變態欲望,可以想象,他必定會象是在黑暗中匿伏的一條巨蟒,呲呲吞吐著獠牙腥狺,等待著時機,好一舉將紀碧漪這道無比可口的美味無聲無息地連皮帶骨噬下去。
風過野有些擔憂,他的傷勢剛剛痊愈,而體內原本得心應手的真氣現在又與那道異氣混為了一體,不知道打鬥起來時會不會突然給他添亂子。而且雖然他的內息時時刻刻都在自動運轉增長中,但卻還未達到他受傷之前的狀態,以前在最佳狀態與殺手榜排名第三十三的‘岩鷹’搏殺時都是僥幸脫難,現在遭遇到這個排名第十七的‘青刹’,隻怕更會是凶多吉少。
在沒有絕對把握能捕殺其之前,自己還不能打草驚蛇,調派寶南市國安分局的人手前來護衛抓捕,否則這個極之狡詐的‘青刹’又即藏形匿蹤,或是大開殺戒在寶南市來個玉石俱焚,隻怕不知會有多少無辜者慘遭毒吻。多想無益,先上報給還在中雄市的專案組罷,希望他們能夠盡快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