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鋪子屋子裏火氣衝天,煤煙煤渣把每個地方都熏的黑漆漆的。腳下無論到哪裏都是叮叮當當的,一地的工具鐵疙瘩。
進屋前還聽見打鐵聲,奇怪了,一進來,半個人影都不見,隻有爐子子呼呼燒著的火焰。
楊妍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管有沒有主人就四處走動起來,這個碰碰,那個拿拿。
“我說,十一,這裏看起來熱火朝天的,你看擺著的成品都是些紀念品啊。不會棺材鋪老板逗我們吧,讓我們來景區獨家來了。”她把弄著一個手掌大的鐵牛,頭都沒抬的問我。
我也吃不準,沒回答她,努力在房間裏搜索可以說服我自己這裏是藏龍臥虎之地的東西。
“你們喜歡什麼?可以問問價,手工絕對好,買了不吃虧。”一個老頭滿臉黑漆漆的,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嗓子巨響,把我們倆嚇了一個大驚失色。
楊妍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標誌性的笑容又出現在臉上。“大爺,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我們來找個高人。注銅的高人。”
“什麼?你大聲說,喜歡哪個啊?我聽不見?”大爺用響徹房間的音量喊著。好像由於打鐵長年累月的噪音,他的聽力受到很大的傷害。
楊妍隻好湊近他的耳邊,大聲又重複了一遍。當他聽到注銅幾個字的時候,明顯臉色難看了許多。直接回過頭去,從爐子裏炒出一塊通紅的鐵條,放到鐵搌上叮叮咣咣敲打起來。
楊妍看看我,又指指他“他是不是還沒聽見啊?”我兩首一攤,示意不知道。
楊妍又要走過去再和他說說,那大爺正好端起鐵條,從她麵前經過,浸入一個桶裏。隨著呲呲的聲音,一股蒸汽升騰起來,嗆的楊妍不停咳嗽。
大爺竟又再說話了“不買東西就走吧,這裏沒你們想要東西,也沒空招呼你們。走吧!”
楊妍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生氣,不願再跟老頭說話。我卻有種預感,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是故意不搭理的。
從楊妍那裏我要來了那三把劍,隔著芭蕉葉,我一把都放到鐵搌上。那老頭看著我,又看看那包東西,不知道我買的什麼藥。當著他的麵,我掀開葉子。從那時開始老頭眼裏隻剩下銅錢劍了。我把一切看在眼裏,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老先生,我知道您是高人,隻有您能幫我們,還請出山相助啊。”我滿是尊敬的再三懇求。
老鐵匠始終無動於衷,無論我說什麼,他眉毛都不眨一下。自顧自的打鐵,拉風箱,淬火,忙忙碌碌起來。雖說多年來打鐵製銅練就了老人一身好體格,但畢竟他年勢已高,看著七十好幾了。在各道工序間移動的時候,不免有些蹣跚不穩。看到他全白的胡子,讓我不禁想起爺爺,爺爺還在的話也該是這樣的。
想到這裏我有些難過,一步邁上前去,奪過他手裏錘子,又狠狠的落到紅熱的鐵塊上。大聲對他說“您不答應幫我們,我們就不走了,天天在您這陪著你打鐵。”聲音之響亮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這是說給老人聽的,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楊妍可是機靈,見我的樣子,也趕忙衝過來,幫著拉風箱,鼓風旺火。
老人被做法給激到了,嘴裏嘖了一聲,轉身進到裏屋去了,把門摔了個巨響,再也沒出來過。
我們一直幫忙做到天黑,把那些準備在外的材料都給做完了。接下去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原地坐下,休息休息,等等看老鐵匠會不會出來。
“餓麼?”我問盤腿坐在對麵的楊妍。
“不餓,我就是有些擔心。”她邊撥弄著自己的頭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