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空寂之中，無數的碎片倒映著各色不同的人，來來往往，歡笑苦樂，寥寥一生。
楚煥看著眼前的一襲青紫裙裝的嘯月，眉間的疑惑尚且未曾散去。楚煥身前，嘯月倒是的眉目帶笑，似乎不過尋常的言語。
“為什麼？”楚煥雖然心知這個問題或許有些多餘，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嘯月倒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血脈傳承的功法本就是隨著後輩，越發的稀薄，最後即便是還有傳承也算不得大用。既然你會化龍訣，不如我成你之美，不好嗎？”
楚煥聞言，一時倒是皺著眉頭不說話。楚煥對於嘯月不熟，自然有些疑慮，但是這不是拒絕嘯月的理由， 更何況楚煥自己也能根據這些功法決定是不是要修行。這件事於楚煥而言，或許是少有的好事才對，隻是隱約之間，楚煥有些莫名的擔憂，畢竟天上未曾有甘露。
“你湊近些。”嘯月看著楚煥也不言語，也沒有動作，當下也是開口說了一句。
楚煥聞言，走到嘯月身前，依舊沒有言語。
嘯月伸出手，作劍指，輕點楚煥額前，也不見靈光，也不曾引動天地，不過三五刻，卻是緩緩的收回了手，“如何？”
楚煥眉間的思慮未曾減淡分毫，額前嘯月指尖的溫度似乎依舊殘留著，一時之間，楚煥倒也忘記了去體悟剛才嘯月所傳的道法。
“……不錯，是化龍訣。”楚煥猶豫了片刻，還是簡單的閉目回想了一下嘯月所給的功法，無論是引言，還是引氣的方法，煉體的路數，基本都與師晴所述的一般無二。其中即便是有些不同，楚煥一時也來不及細看。
“……”見楚煥點頭，嘯月倒是沒有多少言語，隻是看著楚煥似乎在想些什麼。
嘯月一時沒有開口，楚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對於嘯月，楚煥實在說不上熟悉，隻是隱約之間，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也不便開口詢問。
“如此，那希望你能安安生生的活過百年吧。”兩人相視良久，倒是嘯月先開口道別。
聞言，楚煥倒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為何是祝我百年安康？難道你看出我百年災禍不成？”
似乎是看到了楚煥臉上的笑意，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緩和許多，嘯月開口說道，“不過是隨口一兩句而已，你若是在意，我也願意改口。”
楚煥臉上的笑意倒是更勝，開口說道，“既是祝福之語，又何來讓我討要的道理，如此便算好了吧。”
聞言，嘯月看著楚煥簡單的笑了笑，也不再言語。
楚煥原本還有些疑惑嘯月會以何種方式離開，這蒼茫的天地之間瞬息之間卻是盡數裂開，隨即一身羽衣，超凡脫俗的楚天行卻是信步走出，也不曾言語，揮手之間這天地瞬息撕裂，連帶著嘯月也如同錦帛一般瞬息裂開。
楚煥看在眼裏，眉間不自覺的皺了皺。這是楚煥第一次見到靈台識府的潰散，第一次見到魂魄撕裂，竟然如同錦緞一般，顯得有些詭異難言，但是更多的是隱約之間有些莫名的心寒。
“……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楚天行聞言，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揮手之間將這殘存的天地盡數撕碎了。隨即卻是飽含深意的看了看楚煥，沒有言語，眼眸之中也沒有情緒。
直到楚天行信步轉身離去，楚煥才反應過來，緩緩的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那目光，楚煥也曾見過，那個人叫月升。
楚天行的眼眸之中並沒有絲毫的情緒，並不是因為他沒有怒氣，楚煥放開手中的禁製，放出建木之種生出的青綠藤蔓開始的那一瞬息，楚天行就已然暴怒萬分。
隻是楚天行眼中，尚且沒有楚煥的位置。
楚煥於楚天行不過是一粒微塵尚且不及，唯獨這次楚煥顯得有些突兀罷了，但是也說不上讓楚天行為難。
楚煥看著楚天行離去的方向，麵色如舊，緩緩消散。
直到楚天行和楚煥相繼離開之後，這無邊的蒼茫之中，才驟然傳出一聲輕歎，“升，若是有緣希望來世能得以遇見你……今世的仇怨，我無力為你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