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正陽峰。
山風引流雲，平野如驚雷。
耳邊的林木枝葉依舊在沙沙作響，楚煥很想說點兒什麼，但是看著張曉雲卻是不發一言。
“你的選擇是什麼？繼續埋頭裝作不知，還是和我們一起踏過這無數的血色，為這無數困苦的芸芸眾生，尋求一個真正的太平之世？”
張曉雲話語之間卻也多是淡漠，自己也曾麵對著這般的世俗約束，身為儒門弟子，最後卻逃亡南疆，其中心緒幾番起伏，卻也不足為外人道。
“當日在漁家，你招攬我，是想要讓我在這南疆邊界的交戰之中，建木之種暴走，最後屠盡場中所有人？”楚煥良久之後卻是低聲問了一句，“你根本就未曾在意過蜀山，也沒有什麼蜀山與魔族的間隔之分，你隻不過想要我體內的建木之種，隻不過想要屠殺盡這妖魔兩族，昆侖，蜀山無數精英弟子？為什麼？”
張曉雲麵色如舊，目光甚至也不曾在意楚煥分毫，淡然說道，“那是因為你不夠資格，其中隱秘，即便我告訴你，未必如這般簡單的間隙之分來得直接。”
“妖族也好，魔族也好，昆侖，蜀山也罷。既然要成就天下清平之世，必然需要一個統一的勢力，三門五宗振興，必然伴隨著生死。這也是合力擊殺天門四傑的必然。”
楚煥聞言卻是笑了笑，“虛妄，善辯，這一切不過隻是你一人私心！若是澄清事實，天下修士必然合力傾覆這所謂的天門四傑，又何必生生坑殺如此多的兩族，兩宗弟子。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成為這世間的至尊！”
張曉雲麵色如舊，雖然楚煥言辭激烈。但是張曉雲卻也未曾在意許多，“成王敗寇而已，這世間眾生需要引領，也該有一個合適的方向。”
楚煥皺了皺眉頭，看著張曉雲說道，“那麼所謂的南疆大禍也是假的？”
“非但不假，還近在咫尺。不過你若是助我成就三門五宗格局，其後說不定能夠從天門四傑手中找回昔日傳承經卷，甚至能夠直接破開傳說中的“封天”，祈求上界仙人相助。”
張曉雲話語之間，似乎平淡幾分。和楚煥講述這麼許多，卻也不見多麼困乏，單單隻是看著遠處，似乎在等待什麼，又像是隨性而為一般。
楚煥緩緩起身，身體之中的建木青芒恢複之間，卻比在南疆邊界之時好過許多。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張曉雲刻意阻隔了楚煥的暴起之勢的緣故。
甚至於，隱隱之間，楚煥也不知道張曉雲到底說的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他在蜀山外門的附近裝作獵戶之時的乖張，還是在周家的留手，南疆妖族皇城之中的庇護，還有在魔族漁家之中的輕鬆寫意……
楚煥所見的張曉雲似乎隱隱也算是有些心性可交之人，但是為何此刻看著張曉雲卻是莫名有些觸不可及，甚至心中有些莫名的抗拒之感。
這個人心裏的事太多也太沉了。
話到此處似乎也到盡時。楚煥理了理著裝，徑直走到茅屋前，在台階之下先是叩首，然後起身走到茅屋之中。
元虛真人，昔日恩師。此刻卻也依舊仙風道骨，白須如舊，衣袍齊整，道冠中正，除去了道袍上的血色，卻好似隻是閉目而立一般。
楚煥對於元虛其實也隱約感到有些異樣，初時的山門引路，到最後的細心提點。話語之外，卻也是元虛將自己指引向了南疆，帶著楚天行的殘魂走向複蘇。
楚煥並非蠢笨，真正蠢笨遲鈍之人，善於用武力解決一切，直到被人用武力解決為止。楚煥奔走南疆，蜀山，盤橫在無數大妖和強者之前，雖是至寶加身卻也心性非常。
在明白關於楚天行的計劃之時，楚煥就隱隱有些猜想，其一便是白熊，雖然不過僅僅是偶遇，但是山林之中能夠在自己逃亡之時遇到，並且一路跟隨卻也真就是極大的緣分了。更為重要的是，在楚天行的計劃之中，除去了注入殘魂的昆侖一係，還需要一個引路人，一路跟隨而保證自己並無生死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