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牆如舊，琉璃光影依舊朦朧。
一人白衣緩步行來，血色斑駁，拖著一隻白猿。
還未走到正殿門前，就遙遙見著一女子白衣亂發，站在門前，似乎等待著誰似的。
“白猿在此。讓我見顏無月。”楚煥簡單一句，徑直將手中拖著的白猿丟在身前。白猿一身是血，襯著一身白毛倒是顯得斑駁。
繡娘目光至亂發之中看了楚煥一眼，楚煥麵色淡漠，目光之中卻多有堅毅，身上雖是血染，卻也多有精氣，站穩行快，還算是無事。
“……你這小子總是喜歡做些細末之事，大事不顧，專往街角巷尾去找些剩菜葉子。”繡娘看著楚煥，緩緩開口道。
楚煥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繡娘身後的正殿，開口問道：“是不是師晴出了什麼變故？”
話語之間，楚煥尤且準備上前一看，隻不過繡娘腳步一錯，卻是擋在楚煥身前，“前麵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我該去哪兒，我自己清楚。”楚煥低念一句，卻是強自邁出一步。
繡娘低哼一聲，也不見出手，楚煥臉上卻是驟然閃過一道血色，“你憑什麼要我讓開？”
話語之間，繡娘尤且自袖中緩緩探出手來，卻是手握三根銀針。
楚煥麵色如舊，身上卻是青芒微起，毫不示弱。
繡娘揮手擲出一枚銀針，銀針瞬息閃動卻是根本看不出痕跡，楚煥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繡娘目光微微一暗，心中的興致卻是少了許多，“ 實在無趣……”
一念未盡，繡娘的目光卻是自亂發之中看向楚煥，依舊是麵無表情，依舊是一動未動。但是……楚煥身前，一枚銀針懸於半空卻好似停滯一般。
天門境？
繡娘目光微動，隻不過細看之下卻是發現楚煥身前那一層微騰的青芒卻是猶如實質一般，分明是這青芒擋下了這銀針。
“這就有些意思了……”繡娘心中一念卻是側身讓開一路。
雖是擋下繡娘一針，但是楚煥卻是少有言語。起身邁步，徑直朝著大殿之中趕去，隻不過和繡娘錯身之間似乎隱約聽見繡娘耳語幾句。
隻不過楚煥心念著師晴，卻也一時沒有細聽。
正殿之中空無一人，單單隻剩下一道三丈大小的黑色裂縫，仿若至這空中撕扯開來一般。
楚煥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知道這黑色裂縫的作用，但也沒有貿然動身。
繡娘倒是緩步跟了上去，似乎是注意到楚煥的遲疑，倒是淡淡的說道：“去吧，大角兒小伴都在場，你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花樣兒吧。”
楚煥麵色微微一沉，卻是低哼一聲，正要邁步之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是開口問了一句，“你早就認出我是誰？”
“什麼叫認出你是誰？認出你是昔日南疆的小修，還是認出你是昔日的道尊殿掌教？”繡娘簡單一句，似乎倒也不以為意。
“當年大可將我的魂魄滅殺，你本該有這手段，為何留我一命？”楚煥說話間卻是難免皺了皺眉頭。
繡娘看了看正殿一角的琉璃瓦，卻是突然有幾分認真的模樣，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東西，淡淡的應道：“這殿裏的裂縫叫引世渡，雖然維係並不如撕扯開來那麼難，但是也不算易事。”
“你若是不想進去，我可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給封上了。”繡娘話語之間卻是尤且將這引世渡關閉些許。
看著眼前的黑色裂縫緩緩一顫，楚煥心中雖然隱約感覺繡娘不會真就關上這引世渡，但是一時之間卻還是邁步走近。
“顏無月為何對師晴這般上心？”楚煥走近這引世渡之前，卻也免不了輕問一句。
繡娘依舊看著遠處的琉璃瓦，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真是有些累了。”
話語之間，這黑色裂縫卻是驟然一顫，卻是瞬息消減，幾盡崩離。
雖然知道這是繡娘刻意為之，但是楚煥卻也不得不縱身跳入其中，卻是一時隱沒了身形，沒有了行蹤。
大殿前，繡娘見著楚煥離去，緩步走出這正殿，目光注視著遠處的天際，自言自語道：“似乎是好久沒見過了下雪了……”